你若仰望青碧,定知晓我的眸底涟漪你的身影。
你若谦默文行,定明了我的心绪镌刻你的雪衣。
晨曦,冬日的阳光几缕穿透雕镂的窗栏,洒落在绫罗缭绕的床榻。床榻之上,一袭素衣的女子,优雅起身,揽却青丝些许。玉足落地,倾世容颜,素水轻粘。纤细十指,轻贴丝锦。浅笑流萤,向着阁外走去,那里,早有一袭白衣的男子静默寒亭,修长的白玉正在临摹一副丹青,专注柔情。
丹青之上,女子婀娜多姿,一袭蓝色水纱的弋地罗裙匍匐在湖水的岸堤,似要融入这涟漪。一支朱钗点缀瀑悬的青丝,更显得女子的雅静清谧。一双新月的眸眼涟漪着清韵,一点朱色的泪痣点在边际,更加显得万种风情,气质柔细。闵清影一愣,随即巧笑倩兮,落落的审视着专心致志,白衣胜雪的男子。
“嘿嘿……”
身侧,未施粉黛的女子蓦地娇笑盈盈,白衣男子宠溺的眸底涟漪一丝的温情,丹青完毕,优雅的放下墨笔,侧目,佯装生气的看着眼唇浅笑的娇弱女子,悒悒言语。
“怎么?在下画的丹青很好笑吗?闵家大小姐!”
“没……没有……只是蓝姑娘比之这丹青之上,更是美的不可方物,气韵难以亵渎,所以……这丹青不过是一种意像而已。”
她蓦地十指纤细,涟涟的指着丹青之上,若出水芙蓉的女子,娇笑的说道。他眸底清明,浅笑如汐,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奈何?自己的心底始终无法真正的将眼前的她忘记。不管是竹马的情意,还是年少时旖旎的梦境。可是,那些美好的东西终归是随着时间流去,不管你是多么的不舍,多么的无可奈何……
“影儿……我……我想娶秋色为妻……你觉得如何?”
他蓦地轻吹丹青,丝丝气息荡涤了缭绕的墨香,凝视着丹青之上轻潋若水的女子,佯装慵懒,无意的说道。
“真的吗?你早就应该如此……你应该知道贞洁对于女子是何等的重要,既然你已经燕好人家,就应该负起责任……”
她听他言语,心底某处似乎坍塌,失去了仅有的依靠,可是暖暖的安心还是让她欣慰,愀然侧目,浅笑流萤,潇洒的言语。他听她言语,握着画卷的修长白玉轻微的抖动,侧目,看着她如雪的娇颜,那眸底早已没有了青梅的任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然宁静的涟漪。
此刻,她的眸底无关情欲,只是些许失落的飘渺心境。
他轻阖丹青的画卷,风吹过,渗透墨香的依恋,消散在庭院。
“哦?没想到……连影儿都如此的认为……看来,我还真是不知所以的薄幸之人……呵呵……我明白了……”
他浅笑俊美,眸底清明些许,优雅的敛却衣袂,凝视着身侧一袭素衣的她,缓缓,淡然的说道,无关一丝风花雪月的柔情。
早就画上的丹青何苦为了已成的格局苦苦的修笔,早就注定的结局何苦为了无法交集而悻悻的痴迷。自是如此,不如笑看红尘几许,紫陌疏离。
“影儿……在小筑静候佳音,我前去熠浣庭……只是……我已经将她伤的彻底……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她的洁心。”
张寂之利落的将丹青收起,修长的白玉轻系丝线几缕,倏地闪身离去,向着小筑的门外走去。蓦地转过身去凝望着依旧浅笑的人儿,淡淡的言语飘荡在风里,似在询问闵清影,也似在质问自己。
闵清影淡然一笑,浅浅的回应释怀了他的犹豫。
“你的心底,早已明晰,何苦在这逼着我望水唏嘘……”
语毕,一袭白衣的张寂之早已悄然离去,她明白,他的心底早已明了蓝秋色深深的情意。若不是爱的深沉,又怎会如此坚韧,宁愿成全他与别人的契阔,也不愿看到他眸底无尽的失落……
“寂之……你终于找到了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的女子……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转过身去,素衣飘零,水袖涟漪了寒亭的霜意,她愀然觉得一阵的凉意。望着早已消失的雪色,落落心语,凌波拾遗,向着暖阁里走去,。她真的好累,心里蓦地空荡荡,却无比释怀的安心,轻掩雕镂的闺门……
一袭素衣的倩影锁住了一世的孤清,暗影琉璃,泪落纱衣。是谁?打开了尘封的心绪,青梅竹马的白衣,柳色依依的春趣,如今,真的只能用来沉寂,用来回忆……
熠浣庭里,蓝惊天品着香茗的手蓦地握紧,白色琉璃的碎片洒落地面,带着无语凝噎的抽泣,而面前,跪拜在地的侍卫早已是缄默不语。
“蓝玉……你说的是真的……那张寂之……当真负了小姐?”
“是的,将军……属下一直跟随小姐身侧……不敢违背将军命令……”
蓝惊天蓦地摆手示意,起身向着书房走去,蓝玉心领神会,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堂前碎裂的残片早已没有了踪影,青碧的地面依然干净。内堂的书房里,蓝惊天心疼的叹气,揉了揉眉心,涟涟的说道。
“既然那张寂之已经与小姐燕好,为何还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难道此人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
“回将军……那位张公子便是破了沧颉先生和夫人所设下的“半步残局”的人……此人智谋过人,却一直贪恋痴情,所以……到现在……据属下所知……还并未真正接受小姐……”
蓝玉硬着头皮,冒着被蓝惊天踢死的危险,直言相告,此刻,蓝惊天早已青筋暴起,虽然他一向很淡定,但是现在这样无礼的事却发生在最爱的女儿身上,让他如何忍受的了……
“难道……他想死吗……”
冷酷寒意的魔音一起,蓝玉蓦地低下了头,不敢看蓝惊天已经黑到极致的面容,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便会丧生在这恐怖瘆人的魔音之里……
书房的屋檐之上,蓝冬意一袭蓝色的外衫衣袂被风掀起,侍剑而立,无可奈何的弯起唇迹。该来的始终要来,看来自己一味的隐瞒,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