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凉沧月,倒映谁的无法成眠。青石台阶,描写谁的心字成缺。依稀记得那夜的颜芷园霜残如雪,你难得的一袭白衣飘远,月落横起,箫韵无邪,遮住了凌乱飞扬的花雨,却无法掩却你眸底氤氲的漪澜风月。
天际破晓,东方白饶,龙牙谷的战场埋葬世人的宿殇,萧瑟的气息弥漫在春的清羽,兀自让人觉得胜似寒冬凄厉。他,持箫而立山顶,一袭黑色绣金衫衣,项口缠绕勾勒的腾龙丝线掩映在锦色的战甲边缘,黑白相聚,幻化成戾,邪魅的眸底炽焰浓郁,一触之际,便会杀戮再起,战鼓雷鸣。
“陛下……今日之战,乃是生死之战,属下等不求来生,只盼今世能够与陛下驰骋沙场,拓土开疆,万死不辞!”他认真的看着山下星澈的行军布阵,尚未反应。月浸率领月魂杀的其他死士皆是一字成形,单膝跪地,狂傲的语气,执着的坚定,淡漠了他眸底如冰的寒意。
“月魂杀,对于我月寒箫来说便如当年的月魂七煞,你们于我,不仅是护卫,更是我难得拥有的珍贵。即使是死,我月寒箫也绝不会舍弃你们独自离去,呵呵……我月寒箫虽冷血,却非无情……”看着面前皆是一袭黑色战甲的“月魂杀”,那些俊逸容颜之上留下的刀剑伤疤蓦地晕染了月寒箫眸底的云霞,他不禁霸道狂傲的哂笑,如今……这天下还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征伐。
“属下等必将秉承当年月魂七煞的忠魂,与陛下誓死相随!”月邃,月影等人皆是颌首执意,面面相觑,继而皆是唇迹弯起,相视一笑,既然此生早已决定将骨与血埋葬,又何必在乎明朝的史书刻画。不过是废了一场繁华,兀自的为了信仰战死沙场。
月寒箫淡漠的与月浸浅然抿唇,看着“月魂杀”中那些年轻的容颜,恍然间,似乎流芳追回,回到了那年的梨花香蕊,那时的月魂七煞也是同样年轻的面容,俯瞰天地,醉酒嬉戏,彼此月下相握誓言,此生共赴碧落黄泉。
“月浸……朕好像看到了月离……依旧是那年让人难忘的容颜……”月寒箫审视着月邃蓦地浅笑,愀然轻语,水色薄唇弯起,蕴含铁血的柔情。
“是啊……如今的他们与当年的我们又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轻狂不羁,一样的年少美丽……”此刻,月浸已经起身来到月寒箫的身侧,看着与月离一样容颜的月邃,不禁觉得时光荏苒,那年的他们,那年的月魂七煞似乎从未远去。
龙牙谷的腹中之地,星澈驻扎的军营清晰无比,再次的对立,彼此心如明镜,也早已知晓对方的来意。星澈的主帅军营里,始终一袭白衣的男子俊若谪仙,墨发微系,流连在肩膀边际。依旧云淡风轻的眸底,依旧的缄默不语,只是沉寂的心再也无法宁静。此刻……终究是来临,即使他是如此不愿与自己的国家为敌。
如今……他早已失去了抉择的权力,他没有忘记,如坐针毡的宫闱里,还有秋色在等待他凯旋而归,等待他携手离去。而他,不惜背叛与好友钜良的誓约,就只是为了今天彻底了结纠葛的宿怨,他不喜欢俗世功利,亦不在乎沽名钓誉,只想安静的守护一个人到底,也许……此生,他的命理注定为情所困……
“你真的决定出战,亲自布局?难道?你真要做月射国的千古罪人……张寂之!我看的出来,月寒箫不想伤你,不管他是为了清影,还是为了道义!”一侧,侍剑而立的蓝冬意忧虑的说道。看着张寂之一袭白衣的隐语,依旧漠然审视着案几之上的图纹。只是愀然间,眸底微澜氤氲,湿了手中点墨的笔痕。
“蓝兄……寂之此生已经负了亲人,负了国人,不能再负了枯坐宫闱等待的良人……寂之此时的心痛,蓝兄必然了解。寂之……不求其他,但求兄长此战与寂之携手同行,全力共进……”他终是无法忍住心里的绞痛,向着蓝冬意苦笑喟叹,清泪些许,晕染了点在图纹上的布阵。
“张寂之!即使你现在放弃,我想秋色也不会怪你,因为……她在乎你胜过一切浮名……”临行出帐,蓝冬意头也不回苦凄淡漠的浅笑,杳然说道。
龙牙谷醒,蛟龙逐涛,人生难得笑沧桑。何处箫声末,泪徜徉,指微凉,与谁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