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散了云烟,隔绝不断思念,一直以为痛入骨髓的恨意,带着深深的爱肆意弥漫,如今,终是到了期待已久的时刻,就在刚才,拓跋云扬告诉她要兑现承诺,将那人的性命奉送她手时,她的眸眼里满是战场上飞扬的雾气。
朦胧的白色雾霭中,似乎看到了那花祭之夜,他浅柔温润的目光,哂笑的吹着月落,那魅惑的凤目蕴藏这世间最绝美的锦绣。那一刻,她虽起舞,却是真的醉了,醉在他的眸底,再也不想离去。
而今,是否真的要面对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那样的鲜血淋漓,那样的疾首痛心。闵清影已经无法再想象下去,现在的她,豆蔻陷进掌心,不知是不是为了舒缓一下心里的痛意,她习惯的抚摸着腹中日渐长大的宝贝,似幻觉般浅笑盈盈,带着凄苦的痕迹。
“孩子,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父皇了,只是到时,你怕是要怨恨娘亲的,这样相见的场景本不是你应该经历的……”
龙牙谷,两军对峙,却迟迟没有兵戎相见,战场中线之处,一席大漠西域风情装束的甲士横亘挡立,为首的是一位绝美惑人的妖艳男子,身着白色丝绣狐狸纹理的锦袍,惑人的眉眼之际,皆是纷飞迷离的发髻,甚是魅惑人心。
与其并肩而立的是一位长髯老者,也是一袭的白衣独立,一派遗世在外的道家灵气。淡然镇定的锐目让对面的星深瞳有种鞭子生生抽在身上的凌厉。而星深瞳旁边的蓝冬意早已不能自己,更是有愧师伯的教诲之情。
“沧颉师伯……你……你怎么来了……”蓝冬意一阵羞愧,不敢直视来自对面的凌厉。
“哈哈……冬意小儿,熠浣庭出了如此这般辱没门楣的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老人家,秋色小女遭人软禁,你又为何不据实说明?难道你爹爹当真忘了,你娘亲当年创立熠浣庭的目的?”
对面,沧颉轻抚长髯,看似批评蓝冬意,实则笑意讽讥,肆意爽朗直指星深瞳,丝毫无惧对方一国之尊的身份,满是不屑的寒意。
“师伯……小侄惭愧,有负您的教诲!”蓝冬意蓦地下马,单膝跪地,垂首请罪。
“哈哈……冬意小儿,咱家的事情稍后再算,今日我老人家前来,乃是为了我漠凉域主兑现与他人的承诺而来,若是有人要插手此事,我漠凉勇士绝不会视若无睹!”语毕,沧颉浅笑的看着身侧一袭域主华服的拓跋云扬,沉寂的安谧,正是将要爆发的不可估计。
“哈哈……漠凉域主大驾光临,我星澈自是厚之以礼,只是……今日是我星澈与月射两国的私仇,若是拓跋域主有雅兴,就请战后到我星澈国游玩,我星澈举国上下,必奉为上宾!”
星深瞳讪讪的说道,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远在西域漠凉的拓跋云扬居然会横插一脚,拓跋云扬与月寒箫的关系他是知道的,为今之计,只有先将拓跋云扬支走,否则,只怕是又一场变故。
“星深瞳,今日,我拓跋云扬前来,并不是要阻止你征伐月射国,只是……我曾经承诺别人要亲手取了月寒箫的性命,所以……今日,无论是谁,只要阻拦,就是与我漠凉为敌!”
拓跋云扬一语毕,不仅星深瞳等人惊讶,就连另一方战场上的月浸等人也是错愕不已,本以为漠凉域主是得到自己国主中毒的消息前来支援的,而今看来,似乎另有深意。
“云扬……拜托你,千万别让我恨你,千万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月浸身侧,萝雪烟看着不远处拓跋云扬的背影,双手紧张的攥紧罗带,她从未如此的不安过,逐浪看着她的眼里只有拓跋云扬的身影,也便明白了她那夜回来时所说的言语,而他,终是在她的心门之外永远徘徊。
“逐浪……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值得信赖的兄弟,我相信,你也把我当做最要好的知己!以前是,以后也一定不会变,对吗?”
那夜,她回来,看到等在帐外的他,浅笑的说着这句至诚但却伤他到底的话,他的心蓦地难受,而她,也知晓他此刻的痛心。但是,他们之间只有如此,也只能如此。
如今,看到她的剪影里勾勒的永远是拓跋云扬的身影,他便明白,此生,他注定要失去她了……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即使再想挽回,也不过是衣袂袖影的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