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华姝王本身不过是一介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与九黎魔使抗争，他狠下心咬咬牙，拔掉头上的发簪刺向自己的心口。
龙言隐隐约约看到九黎魔使的影子有离开华姝王身体之势，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华姝王大吐一口血，松开昏死过去的菡香，倒地不起。
没有了宿体，又被龙言打伤，九黎魔使狠狠的说道：“龙言，来日再取你性命！”化作一股黑烟逃之夭夭，木莲追至而去，燕无忌也想赶上去，被龙言制止了，“救人要紧！”
段缃衡忍着痛爬到菡香身边，华姝王比她早先一步将菡香抱在怀里。菡香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华姝王没死，苍白的脸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王兄没事，我……高兴……”
华姝王那么儒雅的男人，也难忍心痛，落泪了。九黎魔使离开了华姝王的宿体，表示他们的约定已废，菡香，自然无法保命。
“王兄……谢谢你，能让我活着陪你那么久……”华姝王不停的摇晃着头，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不够……菡香……这还不够……”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段缃衡凝望着飞花般的细雪，心中一片纷乱，不知不觉，合欢花将谢，就已经入冬了……
“王兄……下雪了……”菡香无力的对华姝王笑着说，华姝王回报一个温暖的笑容，那眼波流转的一刹那，眉间氤氲着的暮霭烟霞，恰如吹雪落雨，却又有不着痕迹的伤感弥漫游离。
“冷吗？”华姝王轻轻的问，握紧了菡香的小手。“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这么早。”他凝望着飞雪，低声说道。“……嗯，是为我送行吧。”菡香刚说完，华姝王的手收紧了一点。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场雪能一直下，一直下……”华姝王低语轻喃，段缃衡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龙言安慰似的走到她身后，拍拍她的肩头。
几片稀稀落落的雪花飞了进来，正好落在菡香的脸颊上，融化的水珠混合着她的泪水一起流了下来……“菡香。”华姝王轻唤一声，“雪花又飘到我的脸上了。”菡香笑着说。“……我，想看清王兄的样子，再走……”
华姝王强作笑颜，慢慢松开了菡香的手，伸手替她拭去水珠，低声道：“菡香，来世，做我的妻……可好？”菡香呆愣片刻，点了点头，嘴角抿成一个上翘的弧度。
“王兄，来世我一定……”菡香来不及说出最后几个字，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缓缓合上。“菡香……”依稀间段缃衡听到了华姝王失落的声音，心痛的双目紧闭，不敢去看菡香惨白的面容。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那立于细雪纷飞中的人，似是被交织包裹与其中，任那雪花纷落在自己的肩头，衣袖，笑容早已消失，只余一脸怅然。
原来，笑着说再见的人，只有菡香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