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安近来老觉得失眠。本来看多了电影就产生了臆想症。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魂飞魄散。隔壁搬来的那两个人更是不停的刺激他。
他一睡下,从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某种具有诱惑力的声音。
他妈的,固体传音效果好些。他费力的把床挪开了一点,离墙有一尺来远。还是听得到。听不到的时候,他把耳朵贴在墙上,看看隔壁有没有什么响动。
一旦他发现有什么不对,他就播放《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或是《好汉歌》,把声音调的最大,整个楼房里的人都听得到。
有人骂他是神经病。
那个胖胖的穿的一身邋遢的老头找了他好几次,说还在半夜里放歌,就叫他滚蛋。
杜建安想滚,但又舍不得。折腾了半个月,他的眼睛像四川的小熊猫了。
家教的时候,杜建安老是走神,彭彭告诉妈妈,杜哥哥生病了。
李姐走过来,看到杜建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他是不是病了。
杜建安脸一红,说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李姐叫保姆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说,这是人家送给彭彭他爸的,他在这里的时候,每天喝一小口,精神特别好。你拿回去试试。年轻人可不能因为一心想赚钱,把身体都搭进去了。
杜建安一阵感动,不好拒绝,连声说谢谢。他隐约觉得李姐的眼神里有种特别。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特别。
提着酒出来,杜建安不想这么早回家。沿着大街瞎逛。
酒吧,茶座,洗浴中心,美容美体,养生馆,散落得到处都是,闪烁着粉色的,暗红色的霓虹,把潭州打扮得十分妖媚。新闻上说娱乐业是潭州的拳头产业,是湘江边上的明珠。
呸,垃圾,毒瘤。杜建安这样想着,不过,每走过一家门口,他都偷偷的朝里看。里面坐着很多打扮得时髦,长得漂亮的女子,或坐,或站,笑盈盈的看着过往的行人。
“杜老师!”
在步行街的门口,有人叫住了他。
杜建安回过头去一看,是王丽。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把帽子戴在头上。寒风中的脸蛋红扑扑的有几分可爱。她旁边站着一个和她身材差不多的女孩,一脸的微笑。
“丽莎,这就是杜老师。我的论文就是他帮我写的,得了一个优呢?你考完后,论文不知道写的话,就要杜老师帮你的忙啦!”
杜建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杜老师,你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瞎转?”王丽问他。
“找女朋友呗!”丽莎很活泼,和他开起玩笑来。
“女朋友?八字还没一瞥,九字还没一勾呢?”杜建安否认到。
“杜老师,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我现在正没有男朋友呢?”
“杜老师,你快别信她的。她的男朋友多得像天上的星星我都数不清呢”王丽在一边笑了起来。
王丽看到街边有一家新开张的麦当劳,便要请他的客,说是感谢他。无论如何都要去。
杜建安一看推脱不过,就只好一起进去。
服务员的脸都笑烂了。杜建安在想,她们见人对人笑,见鬼对鬼笑,这脸疼不疼。
鸡腿,鸡柳,土豆条,一大杯加冰的可口可乐。
杜建安从来没吃过着奢侈的玩意,拿起土豆条就吃起来。看到丽莎很斯文的拿起土豆条,放到旁边一个装着红色酱的小碟子里,粘着酱吃起来慢慢的品尝。自己如狼似虎的大快朵颐,显然是个没吃过的穷光蛋,脸色微微一红,拘谨起来了。。
也难怪,他读书时饭都吃不饱,哪还有什么心思来吃这鸟玩意。
“杜老师,给你鸡腿?”王丽递过来一个纸袋。
“鸡腿?”杜建安看着里面一个黄糊糊的东西,问道。
她们两人看到杜建安这样,都咯咯的笑了起来。邻座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杜建安越发的不好意思。手有点抖动。
杜建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吃完这顿饭的。
王丽结帐的时候,他听到收银员说,总共一百三十块!心里一惊,这么贵。早知道叫他在路边上请吃个麻辣烫就行了。这鸟玩意有什么好吃,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味道。
那些王八蛋,肯定都是一些不会做饭菜的家伙,要不就是崇洋媚外的家伙。杜建安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坐满的人想到。
陪着他们二人在街上闲逛了很久。王丽要给他买套好点的衣服,杜建安硬是不要。
“丽姐,你莫是喜欢上杜老师了吧”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心思。
“你这鸟嘴快莫乱说。杜老师帮我写了半个多月的论文,又不要钱,给他买点实用的东西总可以吧”
“哦,原来如彼?”丽莎的声音别有深意。
杜建安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何况他已经觉得自己对不起王丽了,怎么还能要她给自己买东西呢,便找理由谢绝了。
闲聊中得知,王丽的舅舅借了两万块钱给他们,他家早已经还了高利贷。她现在工作很卖力,老板很喜欢她。
“杜老师,你不知道丽姐她们老板色迷迷的,纯属一杂种色狼。我看他一肚子绿毛鬼,肯定不怀什么好意。”
“瞎说!”王丽瞋她。
杜建安没有做声,他不知道王丽的老板是不是色狼。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老板是一条丽莎所说的杂种色狼,而且是一条老得掉了毛的杂种色狼。
回来的时候,看到刘鹏他们的房子里还亮着灯,便打了一个电话说,上去送点东西给他。
刘鹏自然高兴。
杜建安拿出那瓶酒来。
上面没有一个汉字,全是拉丁字母,不是英文,英文经过学校十多年的威逼诱惑还是多少认得几个。
“老弟,这礼物太重了,我看是一瓶洋酒。”刘鹏在废话,谁看都知道是一瓶洋酒,除非是盲人。中国酿的酒,谁还弄个谁都看不清的文字来糊弄,除非脑袋里面灌进了大粪。杜建安这样想着,不过没有说出来。
“鹏哥,你尝尝,看看着酒怎样?”刘鹏一向在他面前吹嘘,只要是酒,一进他的嘴里,就知道这酒怎样。杜建安对此深信不疑,谁叫他家世代酒鬼呢?当地流传一个搞笑的故事,说是有一年大雪封山,地里的蔬菜都被大雪覆盖,萝卜白菜拔不出来,没东西下酒。他爷爷那个老酒鬼,就捡在家里找了几块卵石,洗干净,做成一个火锅。戳一筷子,就喝一口酒,一个人喝了一个下午,两斤多白酒就这样被他干掉了。还说从来没喝得这么过瘾。特地嘱咐他奶奶要把那些菜留着,下餐再吃。有种有根,无种不生。杜建安对刘鹏的酒量打小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拆掉外面一个狮子头的外包装,里面是一个圆形的扁瓶子。暗红色的酒,放出诱人的光芒。红色的液体里还泡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们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中国的一些补酒,喜欢在里面放个萝卜崽子硬说是长白山老参。当然这里面的不是人参,也不是萝卜。
“建安,这酒你怎么来的。”刘鹏打开酒瓶时问道。
“别个送的!”
“哪个送的?”
“你管哪个送的,只要不是毒酒就行了。”
杜建安正准备叫他少喝点,谁知刘鹏咕咙一声响,瓶子下了一大截。
“不好!”刘鹏突然说了句,搞得文静和杜建安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他妈的,我刚才还不知道里面这鸟玩意是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酒一下肚,刘鹏的脸上现出绯红。
“鹏哥,那是什么东西?”
“海马!”
“海马?”
杜建安正想继续罗嗦下去,刘鹏嬉皮笑脸的对他说,“建安兄弟,哥我今天得下逐客令了。”
正坐在床上看安妮宝贝的文静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人情味,赶建安走。”
“哈哈,建安今天不送这该死的海马酒,他就是在这里坐一晚我都不会放个屁。可送了这海马酒就不同了??”
杜建安一看,刘鹏的牛仔裤鼓得像风蓬一样,笑着和文静打了声招呼就走出来了。
刚走出门,就听见身后的门啪的一响,里面传来了文静的声音,“你这变态狂!”
洗嗽完毕,杜建安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李姐送我一瓶海马酒是有意的还是无意?想了大半夜,他还来没来得及把耳朵贴在墙上去打听隔壁的情况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