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祥站在门前望着秦小舟离去的路口,微微发愣。
陈春华抬起手臂在丈夫的眼前晃了晃,揶揄道:“那女孩长得不错哦。”
陈春华转身到了厨房。
晚饭时,陈春华除了给儿子夹菜之外,不予理睬余祥半句话。
余祥观察着老婆的动态。他边吃也边不时地给儿子夹菜。碰到老婆瞅他时,便露出谦和、豁达的微笑。
陈春华的目光中充满了埋怨、责备甚至愤怒。
余祥达观的笑容不但没有使家庭气氛得到缓解,反而助长了压在陈春华心底的火气。
陈春华重重地放下碗筷,喘着粗气,开战似的瞪圆了眼睛。
余祥沉默了半晌,问:“你怎么回事了?”
余然然插嘴:“爸爸, 妈妈是在给你送秋波。我们班里的小亮说,他妈妈就经常这样给他爸爸送秋波。”
余祥说:“哦,然然真聪明,爸爸糊涂了。”
余然然欠着脖子,又俯在余祥的耳边小声说:“爸爸,妈妈好像生气了。我去把我的作业拿给你看。”
余然然一溜烟跑进卧室。
余然然从自己的黄色小书包里掏出语文作业本重新回到饭桌前。
余祥接过儿子递来的语文作业本仔细地翻看着。
余然然的语文作业本上每页都写着汉语拼音字母,那些字母东倒西歪,就像没长骨头的小鸭鸭,其中,有的老师被老师用红笔批改过,有的没有。儿子才六岁,只读小学一年级,也许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在他的眼里,这是最好的,所以该给予肯定,以从小培养他的自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余祥说:“好,好,棒,棒。”
陈春华一把夺过本子丢在地上,气冲冲地说:“好什么好,字写成那个鬼样子还有脸让人看!”
余然然“哇”地一声哭了。
陈春华把儿子从椅子里拉起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哭什么哭,自己的字写的不好还好意思哭!在吃饭的时候,谁让你拿作业本来了!把嘴闭上,再哭就不要你了!”
余然然泪眼望着妈妈,脸憋得通红,不敢出声。
余祥说:“然然没有错,怎么那样责备他,为什么要打他?这样教育孩子不好。”
陈春华说:“是我的孩子,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余祥说:“可是,也是我的孩子……”
“爸爸……”
余然然扑进余祥的怀里委屈地放声哭起来。
余祥为儿子擦掉眼泪,紧紧地搂在怀里。
余然然哭着说:“爸爸,我想吃小舟姐姐买的苹果。”
陈春华说:“你很饿么?吃什么苹果!”
余祥说:“不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儿子。不可以的。”
陈春华突然扯起余祥的一只胳膊,激动地说:“我喜欢这样!告诉我,你和那个小妖精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怎么跑到我们家里来了?你跟她上床了?好呀,你有出息了,嫌弃我了,在外面跟漂亮的黄花闺女鬼混……”
陈春华的话没说完,余祥已用另一只手扇了她一巴掌。
陈春华摸摸自己被打痛的脸,接着就又哭又叫地跟余祥撕扯起来。
余祥呆若木鸡,不吭声,也不还手。
她竟然那样诬蔑他的人格。她何时变得如此陌生了?他们的婚姻何时变得如此难以勾通?他们之间还有爱情吗?
余祥找不到答案。
陈春华不留神把饭桌上的一只菜盘打翻在了地上。那是一盘炒青菜。油喷喷的青菜被扣在了破了两半的菜盘下面。
陈春华丢下余祥,心疼得跪着哭。
然后,陈春华颤抖着身子把儿子拉入怀中,喃喃地说:“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更晚一些……”
余祥的手机铃声这时响了起来。
余祥从裤兜掏出手机一看是林虹的来电便按了拒听键。
陈春华抬眼盯着丈夫猜疑地问:“是不是又是哪位小妖精打骚扰电话?”
余祥摇头说:“没有的事,别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