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余祥正无神打采地迈步在上班的路上,林虹迎面朝他走来。
林虹穿着浅绿色的套裙,涂着淡妆,在朝阳下,就像绽放的鲜花,春日里的碧波一样光彩照人、撩人心动。
林虹一脸喜气,当看到余祥面部发青,眼睛里布满血丝时,便适当地收敛笑容,关心地问:“祥哥,你怎么了气色不好?”
余祥用右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强作笑颜地说:“没事。”
林虹既是Z市电视台的播音主持,也是女诗人。二十六岁的她算是市内第一个口才和文才兼有的达到大才女了。她身边不乏围着一大群男士,可她却惟独对余祥存在着一份痴情。她明白他有家庭。她希望他家庭幸福,不希望自己作为第三者插入,但常情不自禁。
余祥虽然是把林虹当作自己的一位知己,可像头天晚上跟老婆吵架、打架,后来吻她、跟她做爱已找不到了感觉这样的事,怎能对林虹讲。
余祥困乏地打了一个呵欠,无奈地把目光投向了其它地方。
余祥看到在南边不远的地方是滔滔江水,一座斜拉式钢索大桥就像巨龙般地横卧在大江上面。 余祥的心中升腾了一团迷雾。他犹如不经意踏入一个恐怖、危机四伏的山洞,找不到出口在何处。她渴望一架情感的援助之桥靠近他,可希望又远比失望痛苦。
林虹眯起眼睛问:“在想什么事呢?不会是国事、家事、天下事吧?一大清早打呵欠可不是好兆头,不会是向人家展示你的一口好牙齿吧?”
林虹的幽默,令余祥啼笑皆非。
余祥说:“我的牙齿就像个头高矮不等的将军,并不好看。”
林虹借题发挥:“我希望你不仅是一名文坛强将,而且也能够做一位非常有智慧的生活将军。”
余祥惊讶地说:“知我者,林虹也。谢谢。”
林虹问:“你是因家事而烦吗?”
余祥说:“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真的。”
林虹说:“过得快乐比什么都好,只希望你过得快乐。”
余祥咧咧嘴,点点头。他的脑海倏而闪过秦小舟的影子。林虹的影子也交叉在一起。老婆的影子却越来越模糊,贯穿这其中的是儿子那震耳欲聋的哭喊声。
余祥深刻地说:“快乐是很简单的两个字,但要真正地获得一份快乐却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林虹说:“因人而宜吧,我懂了。”
余祥的脸上呈现出了温暖的笑意,如平静的湖面骤然荡起的涟漪,触动了林虹的情愫。
林虹接着问:“昨晚怎么不接电话?是忙么?”
余祥说:“是忙。”
林虹一下子扑进余祥的怀里说:“因想你,对不起,打扰了你。”
余祥感觉仿佛是一团火光钻进了自己的心腔,他的肌肉、肋骨被猛烫了一下,针扎似的疼痛,且舒服得飘飘欲仙。他不敢也不能迎上前去接纳她的感情。她身上的无数光芒就像刺。在她的光芒环绕中,他也许只是一块奇丑无比的鹅卵石,刺坚硬时,她的尖端容易伤人,脆弱时,她的身体容易被人伤。他必须要远离,生活在刺中是极其可怕的。
余祥后退几步,保持距离说:“林小姐,不,不,不能这样。”
林虹失落地说:“别叫我林小姐,叫我的名字。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余祥摇着头结结巴巴地说:“林小姐,不,阿虹, 你是一位有前途的好姑娘,不能因我葬送了你的光明前程。你应该清楚我的处境。我们……”
林虹说:“不,祥哥,可我喜欢你,难道喜欢一个人是错误的吗?为了见你,我一大早来路口等你,当第一眼见到你,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欣慰,如同七彩虹划过心空。在我的脚步朝你靠近的同时,心也是属于你的,你不可以这样冷漠。”
余祥说:“喜欢一个人本来没有错,但错在不该来喜欢我。我想你不必为我付出太多的感情,因为你回收不了,对你不公平。”
林虹说:“我有自己的权力喜欢一个人。付出并不一定是为了得到回报。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我只是跟着感觉走。必要的时候,表达自己的感情,体会自己的感情。”
余祥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应该要有自己幸福的归宿才对。”
林虹说:“祥哥,我只是喜欢你,并没有别的意思。”
余祥说:“那是你的事。我走了,要去上班,今天很忙。你一定也很忙,你也上班去吧。”
余祥说完便迈开双脚,与林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