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喝酒,晨去暮归,生活规律,看似乎是一种好现象,但是他的精神却愈是封闭起来,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越来越少,生活越来越安静,他却是常常独自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冥想。
那一日,在他出了门的时候,她把孩子托付给一家托儿所暂时照管,然后拨通了景蕾的电话,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却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来找她。
两个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景小姐,谢谢你一直在帮助着智伦。”梅淡淡道。
“梅小姐,我并不是要听你的感谢,也不要任何感谢的回报,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不会放弃这段感情的,也不会放弃智伦的。”
“哦,智伦知道吗?智伦他有思想,并不为你我而左右,他要决定和谁在一起,该是他决定的,不是我们斗争争取而来的。”她道。
“他知道,可他为什么选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和他之间还有个孩子,这一点,我承认,你比我稍胜一筹。”
“孩子并不是拿来当筹码的,只是世上有哪个父亲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你说得对,世上有哪个父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呢?不过,他曾经也怀疑孩子是不是是他的,不过,后来拿孩子的血去验过,事实证明,孩子是他的,他才不忍心放弃,你知道吗,他一年之后还和你在一起,他就一分也拿不到卓家的财产,这对于一个非常有事业心的人无疑是一个最大的打击。”
“你说什么?验血?什么时候?”她心痛至极,原来智伦还是不相信她,世上的爱难道都要用科学方法来证明吗?她真的是不敢相信,只是感觉到心痛的都快碎裂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不畅通。
“我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得到孩子的血,才拿去验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也很快和你一样了。”景蕾说这话的时候显露出一抹得意的表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梅云朵感到她即将得到一种可怕的事实,她真的不想听下去,真的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但是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逃避不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怀孕了。”景蕾一脸幸福妈妈的表情,连她都没有想到的是,连上天都来帮助她,就因为那么一次,她就怀上了卓智伦的孩子。
“你怀孕了?”她像是猛地被人扔进了水里,喉咙被猛灌足了水,呛得说不出话来,人像是闪了神,失魂落魄的,定了定神,问道:“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不会主动告诉他的,他有一天总该会知道的。”
“哦,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她反问道。
“梅小姐,是你来找我的,我向来有话就说的,也不刻意隐瞒,因为聊到了孩子,我也就顺其自然聊到了自己,如果我有什么伤害了你,请鉴谅!”
“对不起,景小姐,我的孩子在等着我回去接他,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面!”她再也坐不下去了,精神像是处于真空状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脑子里一片杂乱无章,匆匆告别,淌着眼泪一路小跑跑回了托儿所把正在玩耍的儿子给接了回家。
孩子看见妈妈在淌眼泪,非常奇怪的问道:“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要掉眼泪啊?”
“没有,是妈妈眼睛不小心掉了灰尘,一会就好了。”她强颜欢笑道,用纸巾擦了眼泪,心想,为了孩子,她无论如何都得坚强下去。
周末的时候,她硬是拉着他去菜场买了一堆他爱吃的菜,为他张罗出一桌子好吃的菜肴,他惊愕地盯着一桌子菜肴,心里却是产生了悔意,他这段时间一直沉溺于自己的心情之中,忽略了对她的关心,他该是从此之后收拾好心情好好待她才是对。
“云朵,我们下周去民政局正式把手续办了吧。”他道。
“好的,不过,我现在想着你带我去乡间郊游一次。”她笑道。
“乡间郊游?”他诧异道。
“是啊,那边空间比较新鲜啊,我想去那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呢。”
“云朵,你是知道的,不管你提出任何的条件,我都会答应的。”他握着她的手认真道。
“哦,智伦,谢谢你。”她淡淡道。
第二日,他们迎着朝霞就出发了,他们就去了靠山和靠湖都近的凤凰镇,镇上大约有五千多户人家,人口不多不少,显得既热闹又安静,镇上有个新建的农贸市场,围在市场周边开起了各类商户,镇上还有个镇政府办公大楼,国地税办事处,一个幼儿园,一所小学,一所中学,围绕着镇四周都是常年都青葱的绿树林,远远看过去,黑屋白墙在绿树丛间里若隐若现的,绿树林靠后面是一座不高的凤凰山,偶尔有一群鸟儿在山顶上鸣叫着飞过,一径风景秀美的景象。
“我很喜欢到这样的地方来住。”她笑着说道,她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呵呵,怕是等我们老了,就来这里住吧。”他轻轻拍了拍的肩膀道,他想这是个宜居的好去处,但并不是创事业的好地方,人本来就是充满矛盾的生物,既想安定的生活,又想追逐那个梦幻不确定的梦想。
“云朵,我在民政局的大门口等你,不见不散。”他打了电话给她。
“好的,不见不散!”她答应道。
但是,去民政局的并不是梅云朵,而是景蕾。
当孕味十足的景蕾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候,他惊呆了。
梅云朵已经在凤凰镇上的幼儿园里找了一份幼儿老师的工作,在镇上又租了房子,把孩子也送进了这家幼儿园,一边工作,一边又便于照顾孩子。
分开容易,再聚合却不容易了。但是,这世上的分离,也许只是距离的分离,而两颗心却从来没有分离过。
在分开后的一段时间之后,他就来到凤凰镇来看望她,相对沉默总比对话多。
“云朵,如果你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这是为什么呢?”他问道。
“智伦,都过去的事情,别去追问了,好吗?”她道。
“恩。”他轻轻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妈妈的,不过,你别让我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让我经常来看望我的孩子,还有,我已经帮你买下了山脚下的那幢房子,还有,这个幼儿园我买下来了,都在你的名下,另外我帮你开了银行账户,我帮你入了公司股份,每年都有分红会打入你的账户里。”他道。
“智伦,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我现在生活得不错,请你收回去吧。”她想断绝拒绝道。
“云朵,我知道你会拒绝我的,但是我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你,而是因为为我的儿子考虑未来,我不想从你身边把孩子带走,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不能忍受我的孩子在吃苦,你明白吗?”
“恩,好,我接受。”她沉默了一会,点点头答应了。
黄昏时分,他终于要离开了。她看着他恋恋不舍地朝她挥手告别,她的眼泪差点要落下来,暗暗压抑住,面上却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也朝他告别,看着他上了车,车子就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她的眼泪才哗然决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