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小琪早早地到了学校。像往常一样,他一踏进学校的大门,就感到心情愉快。老师们刚刚用过早餐,厨房的瓦楞上的炊烟还没有消失,厨师李大婶还在为老师烧开水。阳光欢乐地洒在校园里。还不到上课的时间。罗小琪从操场上走过时,遇到班上的唐平国正在初一年级的教室前游荡。在操场对面的二楼高二教室前的走廊上,徐校长的儿子徐道林和几个同学伏在栏杆上谈天。徐道林剪着平头,穿着一身蓝学生装,罗小琪早就知道他是个读书不用功乱弹琴的学生,他的父亲曾一度为儿子和不听话头疼不已。此刻他正在那里与下面操场上的一位同学大声地开黄色玩笑。那位同学刚刚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进来,下了车,推着车朝单车停放处走去。
罗小琪上了楼,走进自己的教室。有些同学在早读。他坐在座位上,放下书包,望望左右,左丙林在那边像个小女人一样向他微笑。罗小琪不想理睬他,打开书本,只是看书。不久,何老师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在班上巡视了一阵,来到小琪身旁,站了几分钟,走了。
下自习后,小琪去了何老师的房间,他正坐在桌旁写教案。见到小琪,他放下钢笔,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于是他坐在了一张旧藤椅上。
“你爷爷病好些了吗?”何老师问。他年轻时是小琪爷爷的学生。
“好些了,还在打针吃药,谢谢老师的关心。”小琪回答道。
“大叶性肺炎是一个令人头疼的病,它发烧,有时还咳血。”何老师关切地说,翻了一下刚才写的教案。
罗小琪没有吱声。
“是镇里的老李医生给他看的病?”
“是的。”
“李医生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相信你的爷爷在他的精心治疗下早日康复。只不过,”他顿了一下,有些疑虑地说:“你的作业近段时间经常出错,是照料爷爷影响了你的学习吗?”
罗小琪赶忙低下头去。“是影响了一点。”他轻轻地回答。不敢看老师那询问式的目光。
“那还不致于成为什么问题。希望你爷爷康复后,你能早日到学校里来寄宿。这会对你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
他点点头。
师生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随后小琪出了房间,来到教室。教室里很吵,而文静的学习委员郭敏在顶着这嘈杂的吵闹声站在讲台上分发今天的作业。她是个成绩优秀、也很负责的女生,每天从不用老师敦促就及时地将每科的作业本分发到同学的手中。讲台下面,一些人仍坐在座位上,几乎都是些文静的、不好动读书又用功的女生。在三排四座的位置上,梅丽芳轻松自然地坐在那里预习当天要教的课文。她是那些不好动的女生中的一个例外。在她的背后,玉玲在给钢笔吸墨水,罗小琪一瞧不由皱起了眉头:她的堂姐老是在打墨水。在后排末尾的座位上,大力士何海明和伍明明在桌上比臂力,旁边围着几个助威者。那些助威者看见了这边的他,示意他过去,但小琪并未过去。他才不想加入他们的无聊的游戏中去呢。
下课了。头两节课是数学课和语文课。这两科是他最喜欢的课,因此听来不那么费力。而到了上物理课时,他开始走神,并且昏昏欲睡。一次被江老师发现了,他在上面重重地敲了敲黑板,提醒他打起精神,这使他感到羞愧。这节课复习力学知识——力的分解和合成,他并未大听得懂,然而转眼已下课了。
第四节课是体育课,这是同学们的早就盼望的一节课。一上课同学们就纷纷到下面的操场上去集合。年轻的牛老师穿着一身运动服,胸前挂着一只口哨,满面笑容地站在一旁,让体育委员刘长青整好队列。待到刘长青整好队后,牛老师开始给大家训话。然后,他开始让同学们做些基本的体育动作,练习左右转,以及活动身体各个部位的关节。后来,他又让学生复习了一下几天前他教的新一套广播体操。在此期间,下面有人在嘻嘻哈哈地小声发笑,他看见了,但并不望这边。完后,他含着笑意然而又很严肃地说:
“刚才有人做操时并不认真,而是把它当作儿戏。在这里,我要向这些同学警告一点的是,如果你把体育课当作一门无足轻重的课的话,那么你就错了。须知在我们初中所开的任何一门科目中,没有一课是可以加以轻视的。在这里我还要再一次说说我以前爱说的那句老话:一只羸弱的老虎虽然是老虎,也斗不过一只强健的猎狗。请你们记住我的这句话。”
下面是一片低低的嘻笑声。
接着他又恢复了刚才那种满面春风和自信的神态,开始教授另一些基本动作。这一次,同学们学得很认真。十五分钟后,他发给同学们几个篮球和排球,然后解散队列,让大家自由活动。于是,同学们有的在打篮球或排球,有的在沙坑上跳远,有的在一旁观看,有的则走到操场旁的翠柏下休息,林敏叫小琪陪他去一趟校外的商店,两人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后又打了一会儿篮球,然后出了操场,去教师宿舍前的水笼头那里洗手。洗完手回来,两人在翠柏下边走边谈天,走到那棵桂花树下,只见旁边传来一声亲切的叫喊声:“罗小琪。”
罗小琪稍稍一愣,随即看到沈老师房间里,梅丽芳站在门口笑盈盈地向他打招呼。并示意他过去。他的脸微微一热,想拉林敏同他一起过去,但是林敏笑着拒绝了。“她可只是叫你一人过去。如果我也去,那不扫了她的兴嘛!祝你们俩人谈得愉快。”说完,便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走开了。小琪只得一个人向她走去。她在门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