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罗小琪真的又去了那个花木场,这让刘蕾很是高兴。同昨天一样,罗小琪帮她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两人愉快地聊着天,以致那个花木场老板见了开玩笑说他们真是挺般配的一对呢。
他们一直干到七点钟才下班。因为她是四点钟才上班的,所以下班下得晚。老板曾说过,她在上学,按规定时间上班不太方便,可以将上、下班的时间推迟一两点钟。罗小琪一直陪她将最后一棵花木移完。然后,他们出了花木场,沿着公路推着自行车回家。一路上,他们边走边谈。已是夕阳西下,那桔红的阳光终于奋力撕破一条口子,从浓厚的云层里露了出来,但这阳光并不很强烈,而是美丽而柔弱。风儿从西面的海边吹来,欣起两人的衣角,撩起刘蕾的秀发,在后面的罗小琪觉得刘蕾此时看上去显得潇洒而飘逸。
“多么好的一个黄昏!”罗小琪说,“以前,这条路我经常走过,我喜欢这条路的僻静。”
“有时我也喜欢骑着自行车到郊外来玩玩。”刘蕾说,望望天边
他们走到一条小岔道旁,刘蕾停住了,望着旁边的那条岔道。“这条小道就是通向海边的那个‘鬼洞’的吧?”她问。
罗小琪点点头。“你的记性还真好呢。”
刘蕾听了淡然一笑,“想不到离那次去‘鬼洞’到今天,差不多两年快过去了。真的就像人们常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说完,他们继续往前走。她望望罗小琪手中的书,“什么书?”
“小说,<紫色的玫瑰&gt。”
“你和我一样,也是个小说迷。”刘蕾笑说。
“好的小说能丰富一个人的想象力,当你对现实不满时,它可以让你在它那里得到慰藉。”
“爱看小说的人也喜欢幻想。”
“是的,没有幻想生活就会变得枯燥乏味。人的梦想总该是七彩的。”他说。
她点头同意他的观点。然后,她回头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已搬家了。”
“是吗?祝贺你乔迁之喜。不过,你搬家之前我也不曾去过你家,搬与不搬对我来说还不是一样的。”
“我保证,过一段日子,我要让你在我的新家美美地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真的吗?”
“真的,另外还有屈强和李明霞他们到时也会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笑了笑,然后,罗小琪建议他骑车,刘蕾坐在后架上。她答应了。不一会儿他们就进入了市区,然后,再走一段,就到了罗小琪的家门前了。
“不到家里歇一会儿吗?”罗小琪对她说。
“不了,天不早了,我得马上回家。”刘蕾回答说。然后,她与他说了声再见,便骑着车走了。
罗小琪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他感到有些疲倦,于是躺下来休息片刻,想过一会儿再去冲凉。
半点钟后,正当他不知觉地想要睡着时,客厅里传来的大声说话声吵醒了他,细听原来是母亲正在与楼下的萍姐说话。他又躺着睁着惺忪睡眼听了一会儿,便慵懒地起身慢慢地走到窗前。推开窗,瞧见楼下萍姐在与一位卖甲鱼的中年男子在门前说着什么。默默望了片刻,便下了楼,来到一楼的台阶上。萍姐蹲在一只棕色胶桶前,她面前站着那位衣着不整、双手黑脏的中年男子。萍姐想买他的甲鱼。在他旁边,还有几个邻居也在围观,罗小琪来到萍姐身边,她正在与那男子讨价还价。
“我说过了,这三条甲鱼总共给你三百块。”
那男子并不松口。“小姐,你知道,这三条甲鱼不止四斤,按一斤一百块,也有四百块。可我才收你三百五十块钱,已优惠你不少了。”
“哪有一斤甲鱼一百块钱的?”
“不信你去市场问问,虎门镇不是我一个人卖甲鱼,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萍姐在犹豫着,又用手小心地翻看了一下其中的一条甲鱼,那王八早已将头缩到壳里去了,不肯伸出来。
“这王八一定不是什么好货,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卖掉。”旁边看热闹的一个中年女人这样说。
“我的大嫂呀,我这是刚从池塘里捞上来呀,你瞧,我的衣服还是湿的,怎么能说是没有卖掉的呢?”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狮子开大口呀。”旁边看热闹的女人说。“你这甲鱼又不是自己养的,而是在外面捕到的,一下就三百块,多轻松,何必要死死抱住那个价不放呢。”
“正因为是在外面抓着的野的,才值钱呀。现在吃什么都是野的贵。”那男的辨道。
“你不要什么东西都分个家的野的嘛。这甲鱼野的家的都一样。”萍姐说。
“那可不一样。”
渐渐地又来了一伙人围观。
“别买了,萍姐。等会儿,我去菜市场转转,买点别的菜回来。”罗小琪此时插嘴说。
那人见了,似乎有些着急。“你不管买什么菜,都没有我这甲鱼这么好,甲鱼营养价值高,滋阴补体。那些有钱人哪个不买了吃。现在这个年头,身体要紧。”
“可价格也真是太贵了点。”
“哪里!我这人最实在,已经很优惠你了,老弟。”他说道,显出一副能言善辨的模样笑着说。
久已未作声的萍姐最后决定买下它们,可仍在吹毛求疵地说着,不时用手翻着提桶里的三条家伙。就在这时,从上面的窗口,传来母亲的喊叫声:“小琪,你的电话!”
“谁打来的?”罗小琪在下面问。
“一个叫梅丽芳的女孩子从广州打来的。”
罗小琪听了有些纳闷,便匆匆地走上去。来到客厅里,母亲在等着他,当他拿起电话后,她避开了。
十分钟后,当母亲从厨房里出来时,他刚刚放下电话。只见他心不在焉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是谁?”母亲问。
“我初中的一位同学。她明天到我们家里来。”他说,然后低头自言自语:“我知道我们会有重逢的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