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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往事(1)

庭院的主人是清朝末年的一位翰林大学士。传说他是康熙皇帝的六世孙,祖上曾封恂郡王。学士一生隐忍无为,秉性恬淡,惟与一个独生女儿终生相伴。民国初年学士年老病逝,之后,他惟一的女儿也在她二十岁那年一个秋天的夜晚突然死去。

此后这庭院便荒凉下来。

那架挂在墙上的老式自鸣钟,沉重的摆已一动不动。但其显示的时间却难以确定。因为停留在表盘上的两个指针,到底哪个是时针哪个是分针无法分辨。它们呈直角状切割了圆形表盘左上角的四分之一领地,那僵直的一动不动的姿态依据其停滞的姿态和方向,可以有两个不同的读数:

9∶00

11∶45

如果具体到一昼夜的二十四小时,则可分别代表四个时间:上午九点,中午十一时四十五分,夜晚二十一点,半夜二十三点四十五分。

上午九点:我们推开大门

我们推开大门的时候,大门吱呀响了一声,那个看门人花白的头发在窗户上冒了一下,像一团浮起的麦草鸟窝,等看清楚是我们的时候,又沉了下去。我们走过两座树木葱郁的假山中间的小径,便进入了这座寂静的庭院。

庭院深深,杳无人迹。空旷的院落中树木参天,草丛遍地。前后相串的三个大院落,侧面有回廊相通,廊柱上缭绕的紫藤花沉重无比,已经将朽迹斑剥的木头压得裂痕可见。砖石铺就的甬路上杂草已经在缝隙间扶摇而上,一代又一代结出了密匝匝的草籽;那些粉色的石竹紫色的鸢尾黄色的蒲公英,薄雾般飘浮在庭院暗淡的空气中。雕花的门柱和窗棂在灰尘中艰难地蜿蜒直立。铁锁锈迹斑斑,纵横交错的蛛网上挂起了一片细密的露珠,如同一张盛着银屑的筛子。

我们在那个坐北朝南的正屋窗前停下。梅凝把头挨着玻璃窗仔细向里面打量着。这是我们最爱停留的地方。房间很大,像是会客的地方,正对我们的是一架老式钢琴,梅凝坚持说那是德国产的“莱尔”,老名牌;靠墙还有一个蒙着白缎子的单人沙发,一架用树根雕成的高脚花架。墙上是一架老式的自鸣钟,那沉重的钟摆已一动不动。我和梅凝曾就那停滞的时间进行过长久的争论。因为停留在表盘上的那两个指针,到底哪个是时针哪个是分针无法分辨。它们呈直角状切割了圆形表盘的左上角的四分之一领地,那僵直的一动不动的姿态很像是两个刚刚启动就被强行定止的巨人。静止,沉寂,僵硬,然而又有一种阴沉的、深藏不露的活力和激情。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走动,就会重新活起来似的。

那指针,依据其停滞的姿态和方向,显示出两个不同的读数:

9∶00

11∶45

如果具体到一昼夜的二十四小时,则可分别代表四个时间:上午九点,中午十一时四十五分,夜晚二十一点,半夜二十三点四十五分。

夜晚二十一点:看门人

我走进了小树林当中,光线更暗了。丁香花低垂的花团周围光晕一般缭绕着坚硬寒冷而潮湿的香气。香味是有形状和色泽的。茉莉花是柔软轻飘圆圆的,轻轻拂着你的脸;而丁香和玫瑰一样,是坚硬而沉重的。而且丁香的香味更锐利,它进入你的感觉用的是一种刀锋侵入的方式。猛地进入,毫无妥协,使你觉得受到了这香气的袭击。不像茉莉,总是那样犹犹豫豫地徘徊试探:我可以进来吗?

地面有一摊积水。水中的天空很明亮,一只黑黑的燕子正从那里无声地飘过。我头顶上的天空却暧昧昏暗,潮湿的树木正向我撒下星星点点的珍珠,就是那种叫水滴的东西。水滴流进脖子里,很凉,很像无数只冰凉细小的虫子温柔地爬过。我小心地跃过水洼,我黑色的影子巨人般地升起,水中的天空陡然黑了,又亮起来。

之后我就来到了那排坐北朝南的正房。正中间是会客室。我看见了那架老式钢琴,那是德国产的“莱尔”,老名牌;靠墙还有一个蒙着白缎子的单人沙发,一架用树根雕成的高脚花架。墙上是一架老式的自鸣钟,那沉重的钟摆已一动不动。

我凝神注视着那钢琴,那沙发。我知道,再过一会儿,她就要来了。五十多年来,她总是在这时候出现。她那看不见的手,会在钢琴上跳跃,就像很多年前我看到的那样,那优美的乐曲将像流水一样回荡在我的耳边。我相信,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优美的歌了。五十多年来我独自住在这个庭院里,眼看着这院子一天天的破败下去荒凉下去,眼看着外面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嘈杂肮脏,我的心却始终像五十多年前看到她走进这庭院那样,清纯如水。那天她穿着一条乳白色的裙子,围着一条淡紫色的围巾,头发剪成女学生的式样,急匆匆从大门外的人力车上走下来。那天下着小雨,光线很暗,但我觉得天空陡然明亮起来。事情就这样简单,她那张脸在我眼前一闪,天空立即就亮了……我知道这亮光将持续几十年,直到我咽气的那一天。这么多年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经历了那么漫长的等待,就是为了让这亮光永远亮下去,直到我咽气的那一天,直到我这个人从这世上消失。我知道我做到了这一点。很多年前,当我听到她的钢琴声再次在这庭院中响起时,我就明白这一点了。有一天,我在镜子中看到我的头发白了。我的花白的头发像一蓬灰白色的麦草鸟窝。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我依然年轻,关键是她依然年轻。她将永远停留在那个二十岁,她不会再老了,也不会离开我了。

可是这时候,那两个年轻人来了。

那个少女无忧无虑,好像还是个孩子。可那个年轻人,我一见到他心口就忽悠一下,好像乘电梯时下楼时的那种感觉,身子底下忽悠一下空了,没东西了。我知道这是为什么——那年轻人让我觉得见到了我,五十多年前的我。我看到一个年轻的我突然从那扇大门走进来,穿着几十年后的衣服走了过来。不只是长得像。这年轻人就是我,这一点我心里清楚。他的眼睛告诉了我这一点。一见他的眼睛,我就想,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上帝啊。看到他那双眼睛,我一下子就读懂了,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就知道要发生什么。我知道那件事要发生了。那件拖延了多少年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这么多年由于一个小小的失误,一个偶然,我从时间当中被甩了出来,被遗弃在这里。现在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请求,要来纠正这偏差了。上帝要让我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让那必然发生的事情发生。果然,那一天,下雨了。那一天在那个时候下雨了。于是我知道那件事发生了。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我在雨中遇见了她

在大雨到来之前空气中总有一种诡秘异样的气氛,鬼鬼祟祟的,像是酝酿着一场阴谋。仿佛大地和天空正在进行什么秘密交易,不动声色又让人毛骨悚然。树木忧虑而惊恐地一动不动。我猜它们是惟一听得懂这场秘密谈话的。它们的全身都紧张地毛发耸立,像一只只张着毛一头倒扎在沙土中的鸡。接着雨就突然下起来了。未打任何招呼,也没有任何预兆,那些强横的雨滴便劈头砸在大地上,像一条条鞭子狠狠抽打着大地。土雾腾起,那干燥的尘土气息更重了,但之后,这气味消褪了,变得湿润和模糊,被清新的水的气息所代替。

院中弥漫着浓重的乳白色的水雾。所有的一切,那些海棠树、丁香花丛、紫藤和茑萝,都沉浮和退隐在这白色之中,朦胧而虚幻,如同一个梦境。就在这时,雷声才传来。那隐隐的雷声,在白茫茫的天的深处,缓慢地传来,不像是一种声音,而像一种震动,一种呼吸。

雨声滴答。

我曾在一本小说中读过,依据雨水打落在不同物体上的声音,你能觉得天空在下着几场不同的雨。现在就是这样。雨水在屋顶上是无数急匆匆沓杂纷乱的脚步,在瓦棱下的排水管里是一群穿着铁甲的士兵惨叫着沉重跌落,在芭蕉叶上是一个粗鲁而笨拙的鼓手不安的练习,在细密的草丛上则是一个巫师或病人梦魇中的低语。寂静的庭院突然喧闹起来,好像有无数的人,看不见的人来到了这里。然而同时又是寂静。这寂静是如此密不可分,它在几千年的光阴中默默凝缩成夜空一样虚无却又橡皮般柔韧的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钢琴声。轻轻的钢琴声,在一片喧嚣之中水滴一般透明、冰冷,穿过嘈杂,穿过喧嚣。慢慢地落到我的心上。不错,那是钢琴声。而且是我所听到过的最优美的钢琴声。所有的钢琴声都有人间的浊气,而这个声音没有。它晶莹无比、没有杂质,如一束雪白的羽毛,在天空中飘啊飘,永远不会落到地上;它还有些忧郁,有些哀伤,它应该来自一个秋夜,来自一个水色暗黑、漂浮着梧桐黄叶和野蔷薇白色花瓣的湖面……

我好像突然被击中了。这声音是多么熟悉。我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曾经听到过这优美的琴声?它肯定不来自我那台小小的收音机,也不来自我所交往的任何人,或是我偶尔走过的任何地方。不,这样的乐曲我今生从未听到过,这是可以确定的。我是一个音乐迷,任何乐曲只要我听过就会毫不犹豫地辨认出来,这点我十分自信。可是这音乐,这首我从未听过的音乐,为什么我那么熟悉?……

我来到了最里面那座正房的窗前。我看到那空荡荡的房间笼罩在暗淡的、然而又奇异透明的光线之中。外面的光影通过玻璃奇异地反射到房间里,我看到,巨大潮湿的海棠树和流动的云朵在钢琴的上方浮现……我看到钢琴的琴盖被打开了,一双手正轻巧地在键盘上滑动,无疑我听到的音乐就是这双手下流淌出来的。那手白皙、纤长,几个指头跳舞一般地在琴键上跳跃着,好像它们每一个都自个儿活了,它们飘忽不定像一团云朵;而且我发现它们分明出自一个很年轻的女性,那微红玫瑰色的指甲圆润而芬芳,还有,最上端,我看到了一截雪白、浑圆、纤细的手腕,上面有一只碧绿色的玉手镯,正随着手的节奏,微微颤动着……

我看到了那两只弹奏着的手,但我看不到坐在钢琴旁边的人,仿佛这手臂是从黑暗中生长出来的,是独立飘浮在空气当中的。那手腕,那只碧绿的玉镯子,它们是那么鲜活,在幽暗中,玉石的边缘正随着整个手臂的动作闪烁着隐约的、暗暗的亮点……

最令人奇怪的是这双跳动着的手也让我觉得很熟悉。我对它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之感。我这样自信地看着它们,恍惚中我意识到自己能猜出这手的下一个动作,它该向哪一个方向滑动,哪个指头该按下哪一个键,等等,它们果然那样做了,这让我感到惊讶,好像这手不是出自眼前而是出自我自己似的。我就这样沉浸在这奇妙的景象中,丝毫没有感到这有什么怪诞或异样,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我。

“你在这儿干什么?”

钢琴声戛然而止。我回过头,看到守门人那花白的鸟窝一样的头发,一双苍老然而又锐利的目光正盯着我。我朝窗里重新看去,那里的钢琴前空空如也,琴盖盖得好好的,没有,什么人也没有。抬头,天色已经泛出白色,四周只是滴答的雨声,那是从房檐上零星落下来的积水。原来雨,那下了一天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看门人

我和他对视着。不,我和自己对视着。在他眼中我是一个老了的陌生人,他不知道我就是他,就是他老了的自己。而我则贪婪地看着他,那个年轻的自己。同时在他眼睛的瞳仁深处,我又看到了自己,一个老了的他,老了的自己。在我们之间隔着五十年的光阴,隔着不到一米。

刚才在这屋里有人弹琴,他说。

这房间里没有任何人,我说。

有的,刚才我听见了。也看到了。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了。谁都能明白此刻的房屋是空空荡荡。隔着玻璃,只有窗外庭院里的海棠枝条奇异地反射进了窗里,笼罩在那钢琴上面。还有天空,还有云朵,然而这只是反射而已。

奇怪,刚才是有人弹钢琴来着。他自言自语。

我转身走开了,他追了上来。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着,一高一低,一深一浅,那是我年轻时的脚步。我打开了自己简陋的小房间,将旧报纸随便扔到椅子上。你要是没事就可以走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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