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贤王言辞凿凿,高焰冰目色闪动,妍儿恭敬道:“王爷所言甚是,陛下息怒。”
女帝到底不曾斩杀和太后与广远王,却再次将和太后幽禁于湖心小筑,严禁任何人探视。孟允被侍卫严密监视起来,广远宫的奴才撤换干净,女帝禁了他太学课程,收回随意出入的金牌,下令他未得召见不的参拜。湖心小筑与广远宫都被加派御林军看守,防止女刺客偷偷藏匿。
被女帝娇宠数年的广远王一夕之间沦落,从前巴结的奴才立即露了嘴脸,暗中挤兑报复者甚多。孟允一日三餐常不能得,金饰华服俱被奴才们哄抢一空。
然,包藏女帝通缉的女刺客等同欺君大罪,女帝未加责罚已是仁义,蜀宫上下并无人反对。多是暗暗摇头,诽论和太后与广远王鬼迷心窍。
蜀宫后山并未寻到乔焰雪的身影,御林军将整个蜀宫翻遍,也没有再见到乔焰雪。高焰冰心知这一回她很可能已经逃离了蜀宫,即刻吩咐博弈王画影图形缉捕乔焰雪。
博弈王带着侍卫在中都城内明察暗访,更派遣侍卫带着画像往蜀国其他州县缉捕。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
俊贤王自劝解女帝饶恕和太后与广远王之后,便向女帝辞行。他常年云游在外,喜做富贵闲人,女帝并未阻拦含笑放行。俊贤王当夜便离开中都,不知所踪。
苍翠的山道,山风刺骨,一弯银月悬于枝头,照出竹林中斑驳光影。乔焰雪一袭书生打扮,匆匆行走在漆黑的竹林中,伸出手裹了裹布袍衣襟,小心呵着冻僵的双手。
高焰冰一定会派人在蜀国境内大肆搜捕她,与其在蜀国等待被抓,不如前往楚国躲起来,待一切安定之后再行计划。一路从中都行来,她好几次与博弈王的人马擦肩而过,若不是刻意描粗了眉毛,更换了口音,尽力伪装成赴考书生,恐怕早就被博弈王抓走了。后头追兵无数,她不敢在白日光明正大的赶路,只能寻着偏僻乡野夜间行走。
索性她的运气一直不坏,虽好几次险些被抓,终归化险为夷。乔焰雪勾起嘴角,抬头看看前方山道,将背上的包袱裹紧一些,复又匆匆行去。
一行快马匆忙飞奔,为首侍卫低声斥道:“快些!已经错过几次,若再抓不住,王爷定会重罚!”他们循着乔焰雪的踪迹而来,早就摸清了她昼伏夜行的套路,更知晓她女扮男装,身着书生袍服。若非前几次每每寻到她的踪迹,便有人暗中作梗,害他们丢了线索,乔焰雪早就被他们纳为阶下囚。今夜,他们再次摸到了她的踪迹,不怕再抓她不住。
一队黑衣侍卫纵马狂奔,生怕前头竹林中的通缉犯又不见了踪影。侍卫首领扬鞭打马,低声道:“今次若再让她跑了,每人少不得二十军棍!”
“嗖……”一把飞镖准确的划破说话人的咽喉,马上男子轰然堕马。
“嘶……”无主的马儿尖声惊叫,停下了飞奔的步伐。
众侍卫惊惶勒马靠拢,拔刀厉喝道:“什么人?”
漆黑的山道,月色朦胧,数十名蒙面黑衣人静悄悄的立在对面,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夺目光辉。
侍卫大惊失色,一人朗声道:“诸位难道就是阻拦我等追捕刺客的朋友?可敢报上名来?”
对面的一众黑衣人不发一言,他们身后缓缓走出一匹黑马来。一袭白袍的男子端坐漆黑马上,云淡风轻道:“问得太多。”手中玉箫直指对面侍卫,低声道:“杀无赦!”
话音未落,他身前的黑衣剑客飞扑而去,山道上立时飞沙走石,劲风蔽眼。
“俊贤王……”有人惊惶呼出,下一刻便被长剑贯穿了咽喉。飞奔来此的黑衣侍卫,不多时便被剿杀在密林中。寒风卷起浓重的血腥,白袍男子策马离去,只余一群蒙面黑衣人清扫死尸,掩埋现场。
乔焰雪走的太过匆忙,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渍,她仰头瞧瞧月色,轻轻拭了拭汗,呼出一口浊气,继续沿着山道前行。
一路风餐露宿,昼伏夜行,乔焰雪总算在二月底赶到了楚国边境。她心知博弈王的人马就在身后,不敢犹豫匆忙进入了楚蜀交界的苍莽山中。只要过了苍莽山,便是楚国境内,博弈王的爪牙再难捉住她。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很好,一连数次险险避开博弈王的追捕,让她时常感叹老天的不公。她手中染满鲜血,早该死去成百上千次,却没能于追捕的路上送命。
苍莽山中,密林湿寒,蛇虫猛兽众多,乔焰雪身上的银两已经不多,无钱雇佣镖师护卫,当然她也不敢雇佣。若是被博弈王的人发现踪迹,只会死的更快。
走了三日,眼看就要走出苍莽山,站在楚国疆土上,却无奈的发现天快黑了。乔焰雪踮脚望了望前头漆黑的密林,皱起了眉。与其深夜在密林行走,倒不如今夜就在山道上露宿。明日过了密林便是楚国,自可寻个清静之地藏匿起来。
打定主意,乔焰雪从怀中摸出油纸包的烙饼,寻了个隐蔽的大树靠着坐下,慢慢啃着。可惜,因为太累,啃着啃着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传入耳中,乔焰雪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已是月上中天。山道上一群剽悍的男子,围住三个书生正在砍杀。鲜血四溅,哀号不断,看的乔焰雪一阵恶心。
山贼……她心头猛然闪过这念头,飞快的捂住了嘴巴。
“噗通……”
“什么人?”正在砍杀的山贼听得声响猛然回头,看清了大树后藏匿的乔焰雪。
该死,她竟然一时慌乱忘了背上还背着包袱。包袱坠地,引得悍匪发觉。容不得多想,乔焰雪爬起来飞快往密林方向奔去。才感叹了几日运道好,怎知临到头偏偏遇上山贼悍匪。一路艰辛,难道就是为了今夜被人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