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姐,你来得实在是太匆忙了,都不记得我为你工作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不应该带杯香浓润滑的可口咖啡来嘉奖我吗?”Alan站在房门后,一脸怨念。
宁浅予尴尬的站在门口,“那个,对不起……”
“既然你来了,那我叫打电话叫秦方翊送咖啡过来。要是这次他还不给我咖啡,我要罢工。”
“Alan,我听说,我的包是秦先生托放在你这边的是吗?”宁浅予跟着他进去。
Alan一指沙发,果然是宁浅予的包放在那边。
宁浅予过去在包里翻找一阵,拿出手机来,除了向云云昨天打的几个未接,还有很多妈妈的未接电话。
“你的东西,我们都没有乱动。”Alan说。
“谢谢。我现在还有别的事,如果你见到秦方翊,帮我和他说声谢谢,还有Camille的事,实在是对不起。”
Alan伸着指头摇头,“no,no,no,我可不做你们的传话筒,有话,你直接和他说吧。我这儿啊,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室,可不是你们眉来眼去的地方……”
宁浅予尴尬的站起来,“我和秦先生其实不是你想的……”
“不过要是你现在愿意在这儿,我还是欢迎的。”Alan走向工作台,“你要的项链很快就完工了,你稍坐一会儿,待会儿就可以直接带着它走了。”
宁浅予听得他这么说,倒也耐下性子来,“那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你在这里打电话也是没关系的哦。”Alan抬起头来对她笑,“你可要知道,认真工作的男人,是不好被身边任何事干扰的。”
宁浅予看着他臭美的样子,莞尔一声,还是礼貌的走到了外面,回拨妈妈的手机。
昨天妈妈打电话找她没人接,她肯定很着急。
宁浅予靠在墙边,等着电话接通。
“嘟——嘟——”
无人接听。
宁浅予又拨了几次,还是无人接听。
她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四十。大概,是在忙着做晚饭。
宁浅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准备进去……
“浅浅。”
宁浅予回头,秦方翊从外而来,脚步匆忙。
“秦先生。”宁浅予有些惊讶他会出现。
秦方翊有些喘气,“你,还好吗?”
宁浅予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说的昨天的事,但又猛然想起今天漫天飞的混乱新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正巧这个时候她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屏幕显示号码是“妈妈”。
“妈妈?”
“喂,请问是宁浅予小姐吗?这里是中心医院,你妈妈出车祸,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宁浅予的手机差点砸在地上。
从江市到鹂城有五个小时的车程,只有火车和长途客车。
宁浅予坐在秦方翊的车上,整整五个小时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看着窗外的天从明亮变得灰暗,而后完全没入黑暗。
车里打着一盏浅浅的黄灯,秦方翊坐在驾驶室,一面开车一面查看导航,导光镜里,坐在后座的宁浅予很安静,只看得见她的侧脸,眸色迷茫且哀伤。
她接到电话之后手足无措,急匆匆要离去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让他心口有些隐隐作痛。
——
他们到达鹂城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秦方翊持续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加之夜深,车停在鹂城中心医院外的时候,他显得疲惫不堪,但宁浅予一看到医院大门,立刻打开车门跑出去了。
秦方翊捏了捏眉心,用力闭闭眼,跟着下车进去了。
“我是宁浅予,我的妈妈叫苏钰,她现在在哪儿?”
被宁浅予抓得急的医护人员正在夜深值班,忽地被她这一吵,瞌睡醒了大半,但还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昨天送来医院,遭受车祸的伤者,我们是伤者家属。”秦方翊从她身后走上来,开口的声音有些黯哑。
医护人员恍然大悟。
重症监护室外,宁浅予只能趴着房门上小小的玻璃窗往里看。
“病人是昨天九点送过来的,是被一辆刹车失灵的小轿车所撞,病人的左腿骨折,颅内少量出血,昨天急救了六个小时才勉强脱离危险,今天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宁浅予看着病床上浑身插满管道,缠着绷带的妈妈,一路都没有落下的眼泪顷刻决堤,湿了满面,洒了满襟。
宁浅予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椅子上坐了一整夜,秦方翊劝了她几次都没有用,最后宁浅予终于是缓过神来了,和秦方翊去了附近的商务酒店,但一等秦方翊回房间休息,她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在病房外面守着妈妈。
在妈妈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仅没有在她身边,也没有及时赶回来,要是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宁浅予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
第二天,住在宁浅予家隔壁的街坊唐叔来了。
“浅浅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唐叔一见到宁浅予,心口像落了一大块石头一样,但看着宁浅予一夜未睡的憔悴样子,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你妈竟然发生这样大的事。你一个人可要扛住啊。”
宁浅予点点头,沙哑着声音,“妈妈的手术费预款是唐叔垫付的吧,我很快就会把钱还给您。”
“唉,这时候说什么钱不钱的……你妈这事儿,得花不少。那肇事司机跑了,你想想我们这小地方,深更半夜的,也没个警察监控的。”唐叔说得连连叹气,“我们几个街坊都帮着报警了,但是这人能不能抓到也不清楚,当时你妈是一个人,要不是后来有好心人路过打了120,恐怕早就……”
宁浅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看得唐叔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只把事情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就先走了。
重症监护室里,宁妈妈还是悬挂着氧气。宁浅予站在门外看了很久,又回到椅子上坐着。
她什么都不想,不管肇事司机是谁,不管能不能抓到,不管妈妈要花多少钱,她只希望妈妈能够醒过来,能够康复,只要这样,她别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宁浅予颓然低着头,一个热乎的包子出现在她眼前。
抬头。
秦方翊。
一夜没睡,她的整个眼睛都是红的,不知道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