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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离别之后(2)

跑出没多远,一股铺天盖地的寒风从身后袭来,风声呼啸,几乎如实质一样的巨大劲风将他压倒在地,彻骨的寒气让他瑟瑟发抖,全身上下如被刀割一般。

咔咔之声连响不断,寒风吹拂下,德雷克斯的衣服上竟结出了一层冰。

一口寒风吹过,怪兽在河中纵身一跃,竟跳上了岸,数十吨的体重砸在地上,大地都颤动了几下,德雷克斯背上的冰块碎裂,变成碎冰渣飞散在空中。

但冰块的破碎也给了德雷克斯反击的能力,他口念咒语,一道墙壁般大小的电流护盾出现在他身后,怪兽撞上电墙,噼噼啪啪的电击之声一阵乱响。他不敢耽搁,翻身跃起,天火刃响应他的感召出现在脚下。他像踩滑板一样踩踏在放大了的天火刃之上,快速向前滑行。

身后一声清脆的爆响,怪兽的第二次撞击将电墙撞得支离破碎,消散于无形。怪兽吼声震天,继续向前追来,但这只水生魔兽的速度,自然不可能超过御剑飞行的德雷克斯。

站在天火刃上飞行,让德雷克斯多少踏实了些。就算打不过这只怪兽,起码还可以跑掉。他一边控制着天火刃加速,一边回头看了看这只怪兽的相貌。

这是一只类似海象的巨大生物,肥头大耳,皮糙肉厚,背上还覆盖着一个像龟壳一样厚重的椭圆形厚壳,显得很笨重。由于常年的水中生存,怪兽的四肢已经退化成鳍,所以它在陆地上的行进速度很慢,只能靠着四只肥大的鳍向前爬行,样子很是滑稽。

“这是……披甲海象?”德雷克斯认出了眼前的怪兽。

披甲海象,是一种生活在海洋和近海河流中的五级魔兽,它背上的大龟壳有堪比钢铁的战斗力,柔弱的腹部贴着地面,所以防御力很强,堪称刀枪不入。而披甲海象主要的战斗方式,就是用嘴里的两支巨牙猎食水中生物,个别实力强的海象个体可以使用魔法,这只喷吐过冷冻气的披甲海象,再加上超级巨大的体型,大概就是海象群中的首领了。

但在看到这只巨大的海象之后,德雷克斯心中暗喜,因为在冒险者们的心中,披甲海象无异于送财童子。海象粗糙的皮革可以用来做结实的皮衣,龟壳可以做成坚硬的盔甲或盾牌,两只巨牙可以加工成刀剑,就连披甲海象的肉也是可以吃的。

相传有一伙海盗,因为船只遭遇风浪而被困在一个只有披甲海象的岛屿上,靠着猎杀披甲海象为食,生存了一个多月,终于等来了救援。

现在德雷克斯影单影只,孤苦伶仃,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突然看见一只披甲海象,自然是像看见了运粮队一样,万分激动。

以他现在的魔力储备,御剑飞行十多分钟是绰绰有余的,他足以在这段时间内带着这只笨重的披甲海象兜圈子,然后用魔法将它磨死。

但令德雷克斯始料未及的是,披甲海象知道自己追不上目标,竟然停了下来,再次抬头吸气,又是一股冰冷的寒风吹了出来。

顿时空中寒风怒吼,地上荒草碎石纷飞。

德雷克斯身在飞剑之上,根本就是避无可避,身体像飘零的落叶一样随风飘远。

呼啸的寒风在越过德雷克斯后,竟在他身前凝聚固化,在空中形成了一堵高大坚固的冰墙。被风推着向前高速飞行的德雷克斯无法控制住身体,轰的一声撞在了冰墙之上,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全身疼痛欲裂。

在德雷克斯撞上冰壁,身体失控的一刻,披甲海象的身体迅速膨胀,体表浮现出了一层洁白的冰雪,在转瞬之间变成了一枚直径近二十米的圆滚滚的大雪球,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向德雷克斯滚了过来。

水系四级魔法——翻滚雪球。将自身融入一颗巨大雪球之中,快速滚向目标地点。

德雷克斯刚刚恢复清醒,勉强控制住飞剑,却还不知怎么突破眼前这层冰壁,就听身后巨响不断,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比楼还高的巨大雪球,咕噜咕噜地向自己滚了过来,而且速度飞快,难以躲避。

前有冰墙,后有雪球,德雷克斯进退无路,只得大声念出电流护盾的咒语,在身周制造了一个全方位的椭球形闪电护罩,好像一个巨大的蚕茧一般。

“雷电,降!”用完电流护罩,德雷克斯在间不容发之际还不忘发出一道落雷术。

从天而降的闪电击中了滚动中的雪球,漫天白雪纷飞,而裹在雪球中心的披甲海象,连一丝一毫都没有伤到。这也是翻滚雪球的另一个强大之处,它可以有效地保护雪球内的生物不受伤害。

下一刻,飞速滚动的雪球撞上了德雷克斯。轰然巨响声中,冰雪漫天。

护体的电流护罩在瞬间消失了,坚硬的雪块如砖头一样砸在德雷克斯的身上,带来的不仅有伤痛,还有彻骨的寒冷。再看原本通红的天火刃,此刻已经在大雪中变得灰白,还有些晶莹剔透的色彩,仿佛结了冰一样。

披甲海象的身形从破碎的雪球中飞跃而出,张开巨口咬向德雷克斯。

德雷克斯避无可避,鼓起全身魔力,催动刀上火焰,抬手一刀向海象的巨牙挡去。

但在酷寒的冰雪之下,德雷克斯全身冰冷僵硬,虽然这一刀用出了全力,但动作已是不由自主地变慢了。

“当!”天火刃迎上了海象的巨齿。

德雷克斯感到刀上的压力一松,锋利的天火刃加上火焰,直接将海象的右侧长牙切断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左肩上的一阵剧痛,半个身子被滚烫的热血浸湿了。原来海象一口咬下来,它的另一只牙已将德雷克斯的肩膀贯穿了。

失去了一支牙齿的海象见猎物没死,想要张嘴再咬,但德雷克斯绷紧了肩部的肌肉,用力将海象的巨牙紧紧挤压在中间。海象一拔之下,竟没能将牙拔出德雷克斯的伤口。

海象怒吼一声,想用更大的力气再拔一次,却已失去了机会。

德雷克斯右手高举天火刃,刀上不仅有跳动的火焰,还有银色的电光和噼啪响动的闪电。而他的左手,结结实实地扣在了海象的头上。

“掌心雷!”

“奔雷剑!”

左手掌心雷激射而出,右手奔雷剑当头斩下!

“轰!”

海象巨大的脑袋四分五裂,炸成满天碎肉。甚至连死前的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披甲海象的脑袋就不存在了,小山一样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激起了比之前更剧烈的一次地震。

在大地的晃动、滚滚的烟尘中,再加上掌心雷的后坐力,德雷克斯无法再控制住身体,向后飞退而去,倒地不起。

歇了一阵后,德雷克斯才爬了起来。他找到天火刃,靠近了巨牙海象的尸体。

德雷克斯手忙脚乱地点起篝火,用刀割下几大块海象肉,放在火上烤着。打过一场大战,他越发感到饥饿难忍,在咬到第一口香气四溢的烤海象肉的时候,差点连舌头都嚼着吃了。

披甲海象本是生活在北国严寒之地的生物,所以肉厚多脂,吃起来格外美味。虽然没有调料,但德雷克斯还是吃得很开心。

吃饱之后,德雷克斯的精神又来了,他把披甲海象的皮扒了下来,象牙打孔象筋穿缝,做成一件背心和一件外套,穿上感觉甚好,比先前穿的破衣服结实多了。最后,他把海象背后的大壳摘了下来,用刀截取了一块甲壳,外面罩上兽皮,做成了一面盾牌。剩下的甲壳被他切成小块,和海象皮捆在一起,做成了护肘护膝护肩等物。

最后,他把剩下的海象肉切下来,烤成肉干,带在身上。一只巨大的海象,被德雷克斯分解得只剩了一堆骨头和内脏。

收拾好一切,德雷克斯继续前进,开始了对这个陌生地方的探险。

但不论如何,生存的问题解决了。光是树上的果子就足够德雷克斯斯吃半个月,再加上森林中的鸟兽,让习惯了野外生活的德雷克斯斯觉得自己到了天堂。

德雷克斯斯狼吞虎咽地吃了从船上带来的牛肉,然后看了看身上的东西。指南针没有进水,还能用,让德雷克斯斯感到很欣慰。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走进了原始森林。

越往里走,树木越高,越茂密。地上更是杂草遍地,灌木丛生,老藤杂草密密麻麻,好像从未有人走过。克鲁兹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德雷克斯斯和他一起长大,受其熏陶,也看了很多书。他想起一些冒险小说里的情节,热带雨林中常有些很可怕的魔兽,利用茂密的树叶遮挡自己,借机袭击人类。他在森林外的时候听到过野兽的吼声,但现在四野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唰唰声,应该是没有什么野兽靠近。

在林中行路,容易迷失方向,德雷克斯斯不想越走越深,只想找个人家,找些吃的,然后再弄一艘船离开。但走了半日,到处都是热带雨林,不由得有些焦急。

他见附近有棵矮树,不由得起了爬上树去瞭望一下的念头,于是纵身跳起,稳稳落在那棵矮树的树冠上。但矮树的高度仍然不够,德雷克斯斯借力再跳,跃上了不远处的一棵高一些的树,然后再向高处行进。如此几下跳跃,如大鹰般灵活矫捷,终于是来到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树上,辨认下一步该去的方向,顺便找些食物打打牙祭。

走了半天,食物没找到,却看到了一片灰白色的建筑群。

城市!

想到城市,德雷克斯斯一阵激动。自从离开塞尼亚城,他不是在野外忙活就是在莲花岛练功,见过的活人只有那么几个,比如贝克特、斯维斯、诺灵顿、维斯塔等。城市,好像已经是颇为陌生的存在了。

他降低了高度,来到城市上空。这座城市比不上的雄伟壮阔,只是一座小城,或者说是一座大村庄。城外广阔的农田、密集的建筑群、宽阔洁净的街道、往来不绝的行人和马车、大声叫卖的商铺、房子上笼罩的炊烟,都使德雷克斯斯感到新奇,毕竟这是他离开艾克托城后第二次进城。在新奇之外,是一种远离野外、回归文明世界的温暖和归属感。

德雷克斯走在外围欣赏了一阵,收起天火刃,向城门走去。

城门比塞尼亚城的城门小了好几圈,只能容十辆马车并行,但往来的人非常少,人们不是在城外种田就是在城内经商。门口象征性地站着两个卫兵,拿着破旧的铁头长矛。

德雷克斯斯走到城门前,两个卫兵看到他,各自向前走了一步,伸出长矛在德雷克斯斯面前交叉,意思自然是禁止通行。德雷克斯斯疑惑了一下随即了然,这座小城的人口自然不多,卫兵不认识自己,当然要来盘问一番。

“什么人?”卫兵盯着德雷克斯斯问。

“我是……初到此地的旅客。过路的。”德雷克斯斯说,“想在贵城市借宿一晚,今晚住下,明早就走。”

“旅客?”卫兵不信,“我们这座城市远在海外,没有风景又没有特产,二十年来没有一个旅客,你来我们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德雷克斯斯不想说出实情,面不改色地编着鬼话:“其实我是一个商人……嗯,不是商人,是商队聘请的卫兵。你看,我还带着刀。我们商队要去东海的一个岛做买卖,就租了一艘大船前往那里,在九天前遇到了海上的大漩涡。商船被漩涡卷进去了,我因为水性好,侥幸活了下来,找了个小舢板,一路划啊划的,就来到了你们这里。”

本来他是有着一封引荐信的,只要他见到卫兵,把信交上去,所有的卫兵都会一路放行。但不幸的是,在那场海难中,他连信件一起丢掉了。所以现在只能编出这种蹩脚的谎言。

两个卫兵看着德雷克斯斯身上。满是灰尘的牛皮外套牛皮背心牛皮裤子牛皮鞋,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了,又破又烂,还隐约散发着馊味。背上背着一把大刀,腰间是一个小小的牛皮包裹。海难后流落到这里的商人穿成这样,似乎也说得过去。

“你在这里盯着他,我回去报告拉比克先生。”一个卫兵和同伙说了一句,转身跑进了城里。德雷克斯斯问留下的卫兵:“谁是拉比克先生?”

“我们这座城市的领袖,一个睿智的老人,也是一位伟大的魔法师。”卫兵说。

德雷克斯斯点点头,看来这就是城主了。于是他和卫兵一起等待着报信卫兵的归来。

半个多小时后,刚才跑去报信的卫兵提着长矛呼哧呼哧地跑了回来,对德雷克斯斯道:“拉比克先生有令,既然是过路的避难者,我们就应该好好招待。你可以进城了,我带你去客栈。”

“太谢谢他了。”德雷克斯斯一笑,跟随卫兵走进了城市。

转过几条街道,一间客栈出现在德雷克斯斯眼前,一面写着“栈”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两扇木门打开着,露出宽敞的大厅。混合着饭菜香味的热气从大厅扑面而来,让德雷克斯斯心旷神怡,从身上温暖到心里。

客栈并不是很大,正对着大门的是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餐厅,餐厅里摆放着几张方桌,坐着十几个食客,正在喝酒聊天。老板端坐在大厅一角的柜台里,翻看着账本,几个店小二吆喝着在各个桌子间送菜。大厅的墙上开着两扇门,分别通向两个小小的雅间。与大门相对的是另一扇大门,门敞开着,露出空阔的大院。院里拴着几匹马,还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院子有些像传统的四合院布局,三面都围着屋子,其中有一间是厨房,还有一间大房子是驿站老板和店小二们的宿舍,另有七八间偏房,就是供旅客休息的客房了。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跑来问着。

这座城市位于孤岛上,所以来住店的人很少见,一般都是在附近海域落难的旅客,来此投宿几日,或者城中居民来了亲戚朋友又无处住宿,就来客栈居住。

“先打尖再住店。”德雷克斯斯说。在师兄们凑钱给他的时候,他还表示要钱没用,现在觉得师兄们简直是未卜先知,心里无限的崇拜。

“住几天啊?”店小二看德雷克斯斯不像富人,“住店的价格写在墙上,客官看看吧。”

“住一天,吃一顿饭,明早就走。”德雷克斯斯说。他在路上清点过小包裹里的东西,一个小钱袋,一个指南针,一堆打猎中获得的魔兽晶核,师父送来的一串珠子。钱袋里是八个金币,还有一小堆零散的银币铜板。

看着墙上贴出的价目单,德雷克斯斯道:“住店是每天三个金币。”说着从钱袋里数出三个金币给店小二,又拿出几个银币道:“给我做几个菜端上来。”

小二看到钱,工作态度顿时好转,麻利地跑到后台张罗晚饭和客房了。德雷克斯斯端起桌上的茶水,小口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看着客栈里的景物。

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客栈墙上,贴着一张自己的画像。他走过去仔细看,画上人的相貌与自己一模一样,乱蓬蓬的头发,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俊朗的面容。只是画上人的年龄好像比自己大些,下巴和侧脸上蓄着短短的络腮胡子,额角还有一道细细的刀疤,显得比自己更狰狞更凶猛。

德雷克斯斯越看越入神,越看越喜欢,这幅画惟妙惟肖,就像一个丹青高手坐在自己身前当面写生一样。这作画之人也实在是神乎其技,居然能在没见过自己的情况下画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头像来。

怔怔地看了几分钟,德雷克斯斯还是舍不得走,伸手,小心翼翼地把画撕了下来,叠了几叠,就欲装入怀中。

“小兄弟,你干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喝问。德雷克斯斯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身边还是有人的,自己撕掉的是公共物品。他回头看看问话的人,正是带自己进来的那个卫兵。

“你既然撕了告示,你认识画上这人吗?你可知这人现在何处?”卫兵问。

“认识?你是****吗?”德雷克斯斯把画抖开,拿到自己脸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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