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速之客就这么走掉了,陆大眼尽管不知道袁自珍用的是什么手段,可是也知道两个屠千户的手下走的蹊跷,所以不由得对这个来到皮货店也不过是两天的小伙计感激涕零,对着袁自珍一躬到底。
“袁兄弟,真没看出兄弟你这一身的好本事,老哥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今天你算是把老哥哥这条命给救了,我陆某人真是感激不尽。”
看着陆大眼感激涕零的样子,袁自珍撇撇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扶起陆大眼来,“掌柜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来,我又有什么狗屁本事了,做买卖也要讲一个先来后到吧?我只是讲这个道理,看来刚才的那两个客人也是明白事理的,知道自己做得不对,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这里胡搅蛮缠。”
陆大眼自然不可能相信袁自珍的这个话,事到如今现在的陆大眼也确定这个半大小子绝对来头不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这个小店里面讨生活,既然看起来这个袁自珍不愿意把话说破,陆大眼也就顺着袁自珍说,“是啊是啊,这两个客人果然看起来是明白事理的,真的是两个正人君子啊,哈哈哈。”
陆思瑶困惑的看着自己的老爹和袁自珍,实在是想不明白,就刚才那两个凶神恶煞似得家伙,怎么看起来也和正人君子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怎么这一老一小说的倒是煞有其事的样子,真的是想不明白啊。
奇迹是什么,如果是在福寿大街的通达皮货行做过事的老伙计一定不会忘记那个袁自珍的,本来只是一个来到皮货行讨生活的落魄小子,第一天就已经从一个新丁变成了削皮子比老手还利落的伙计,第二天已经帮着内掌桌的牛师傅熟皮子,更夸张的是第三天这个前天还是一无所有的袁自珍和通达皮货行的掌柜的一起坐在了皮货行的面前,看着掌柜的陆大眼给袁自珍斟茶倒水的样子,这个袁自珍倒显得比陆大眼还像是这个皮货行的老板了。
就连陆大眼的丫头陆思瑶也像是长在了店里一样,每天围着这个袁自珍转来转去,看着袁自珍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朵花儿似得。
店里的伙计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子到底是给咱们老板和小姐下了什么迷药了,怎么这爷儿俩就和这个小子膘上了呢?”
“嘘一一少在这里嚼舌根,我看那这个皮货店早晚要跟着这个袁自珍姓了袁,咱们老掌柜的啊是在琢磨着给陆思瑶招上门女婿呐,哈哈哈哈。”
“我看不像,你看那陆大眼围着那个姓袁的点头哈腰的样子,那里是在招姑爷,我看那一一呵呵呵,陆大眼倒是像是在哪里认干爹呢。”
哈哈哈哈
通达皮货行的院子里时不时地响起来莫名其妙的笑声。
说起来陆大眼一个老道的买卖人,对着一个十五六的毛孩子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这也怨不得陆大眼,就算是没有之前的那一档子事儿,自从袁自珍和自己先坐在店里之后,陆大眼愈加觉得这个孩子非同小可,袁自珍都是不怎么说话,可是偶尔淡淡的几句言辞,陆大眼事后想一想都有醍醐灌顶之感,几天的时间陆大眼感觉在袁自珍这里许多以前不可解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想法境界都和以前大大的不同,现在陆大眼简直拿袁自珍当自己的半个老师了。
可是袁自珍确实不太情愿做这个便宜师傅的。
“本来打算做一个普通人来体会一下凡间的疾苦,在这么下去只怕在这福寿大街上马上就要开坛讲法了,还好只要再等三天,不然这个事情要是传进南天门,没来由的也得让人笑话,唉一一”袁自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倒是看起来像是一个历经风云的老人一样。
“三天……什么三天?莫非袁兄弟说的是,陆半城陆老爷三天之后礼佛的事情,这可是个大事情,只怕是也热闹上一阵子了。”陆大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提着一壶毛尖儿给袁自珍的茶杯里沏了一杯热茶。
“是啊是啊,只怕三天后的这场热闹是小不了啦,到时候真是的好好瞧瞧去。”袁自珍摩挲着茶杯,有一搭无一搭地慢慢的喝着茶水,也没看陆大眼,只是轻轻地嘀咕了一句,似乎陆大眼就应该这么给自己倒茶,而自己就应该这么喝掉一样,陆大眼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又是引得一片议论之声。
……
……
福寿大街的日子单调而平和,每一天的日子都像是昨天的翻版一样,可是总有一些小的地方和昨日不同,太阳就是这么一天一天的升起来又落下去,福寿大街的日子也和那太阳一样一天一天的开始了又结束了。
可是总会有细心的人在这重复的日子里发现每一天和昨一天的不同,就像是今天,通达皮货行那古古怪怪的一老一小中的那个半大小子就没出现在店门口,只有陆大眼一个人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晒太阳。
福寿大街上今日里少了一个袁自珍,可是却多了两个和尚,而且注意到袁自珍没有出来的可能没有几个,可是整个福寿大街上的人却都在看着多出来的那两个和尚。
因为两个和尚从一大清早就碍事地挡在了福寿大街的路中央,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和尚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到人们注意到这两个和尚的时候,那两个和尚就已经在那里了,突兀的好像就是突然从福寿大街上长出来的一样。
两个和尚出现在福寿大街上可以说是正是时候,可是也可以说正不是时候。
为什么呢?
说两个和尚出现的正是时候,是因为今天正是陆半城陆老爷礼佛的正日子,所以就算是平日里讨厌看见和尚的人,在今天就算是冲着陆老爷的面子,也要对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尚客客气气的。
说这两个和尚出现的不是时候,也是有道理的,这福寿大街上指着陆半城吃饭的买卖店铺,只怕没有九成也有八成,今天是可是陆老爷礼佛的大日子,哪一家买卖不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就算你们两是佛家弟子,就这么横在路中间算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是要劫道的呢。
有那好事之人上去问道,“两位大和尚怎么挡在路上,不知道可是要化缘,怎么不去街边店铺家里去问,如果是要托钵,也在路边才好,不要再路边阻了行人,大和尚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且把道路闪开吧?”
那两个和尚死样活气地,一个盘膝坐在地上,一个双手合十肃立在一旁,两个和尚身边都各有一件事物拿黄绫子遮着,听见有人上来搭话,两个大和尚却是半天也没有反应。
没一会儿的时间,两个和尚的身边已经围拢了好些个闲人,议论纷纷地也是不住地在劝解两个和尚。
就在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两个和尚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怎么这么多人围着吵,却就是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那个站着的和尚却睁开了眼睛,嗓音洪亮地说道,“俺们两个既不是托钵,也不是化缘,俺们两个是来这里做买卖来的。”
大和尚话音一落地,众人愣了一愣紧接着不由地哄堂大笑,出家人四大皆空,可是这个大和尚一张嘴就是要在这里做买卖,那里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有那好事的人朝大和尚问道,“敢问师傅是要做什么买卖,是要画符驱鬼还是讲经祝福?要得多少银钱,食得多少斋饭。”
那人问得轻浮,可是那个和尚似乎也不以为杵,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俺们可是既不会念经也不会画符。”
“那你们是要做什么买卖?”
“俺们卖东西。”
其实说到做买卖最先想到的本就应该是交易货物,可是两个僧人打扮的出家人,怎么也不会和沿街叫卖的商贩画上等号。
不过看这个和尚如此憨直,想必是一时缺少盘缠,要买一些随身的事务以解一时之急,那人群中已经有那心地良善的再打算,不管这两个和尚买的是什么事物,都多给一些银子打发了两个人去,也就当是做善事了。
于是早就有人在问了,“大和尚可是有什么香货要出手,且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呗,哪有做买卖的不摆出货来的道理。”
听见有人有此一问,和尚倒也不含糊,两个和尚各自掀开了自己身上事物上面盖着的黄绫子,只见那站着的和尚手里擎着一条黄橙橙金灿灿的棍子,那盘腿坐在地上的和尚膝上放着一个乌沉沉紫洼洼的钵盂。
“你们且来看,俺们别的事物也没有,就是来这里看一看,可有人能来买俺们的这一个紫金钵盂还有这一条黄金杵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