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张羽道:“可你参加叛军,掀起战事,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极乐宫上更是刺杀李旬,这是事实。”
张羽皱眉,颔首道:“这的确是事实。”
萧月颜寒声道:“那还有何好说!”
张羽摇头,却听林巧儿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我做了,便做了。”
张羽打断她,不让她再说下去。他看着萧月颜道:“我已不再准备,回昆仑。”
他这一句话说出,场间人均是一怔。
林剑英打个哈哈道:“张师弟……”
张羽摇头。“我自会给师尊一个交代。”
众人默然。林剑英忽的轻叹一声。“师妹,走吧。”
萧月颜望向他,只听他缓缓道:“那狐妖我们可以不追。这冥绝宗的女子我们也不追究,不过日后掌门问起,我自会如实禀报。”
张羽颔首。“自当如此。”
萧月颜与林剑英走了。
萧月颜道:“为何就这么走了?”
林剑英缓缓摇头。“他既说了会给御剑长老一个交代,我们再做纠缠,也没意思。”
萧月颜没有再说话,与林剑英御剑而去。
昆仑二人走后,林巧儿领着张羽,终是见到了白盈。此刻白盈很是虚弱,待见到张羽后,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便昏了过去。张羽让白盈服了些凌灵的丹药,将她安置在洞中。而后看着林巧儿道:“我要去琼霞。”
林巧儿知他听闻了赤玄被捉后,断不会坐视不理,已有了心理准备,当下颔首。“我陪你一起。”
张羽摇头。“此行太过……”林巧儿打断道:“你若再将我打昏,我便一辈子也不理你了。”她接着道:“就算你将我打昏,我醒来还是会寻你的。”
张羽默然。他轻叹一声,终是点头答应。他缓缓道:“只是我终究不明白,赤玄大哥他们明明是去寻我师尊。即便师尊闭关,掌门也不应如此草率,竟会将他们抓起来,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林巧儿想了想道:“兴许他们是妖吧……”张羽摇头,去找师尊的妖,掌门更应谨慎对待才是,抓起来,未免太过草率。
“想那么多,去了不就知道了?”凌灵从洞中走出,面色还带着些苍白。她看了眼林巧儿,笑道:“放心吧。你那位姐姐无碍的。
”林巧儿稍稍放下心来。又听凌灵道:“你要去昆仑的话,我怕是不能随你去了。”张羽颔首。“自当如此。”
凌灵撇嘴,又听林巧儿道:“凌姑娘……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凌灵想了想,耸肩道:“没什么打算啊,四处转转。”
林巧儿道:“这么说,明日一早,我们便分离啦。”凌灵点头,笑了笑。
林巧儿叹道:“这些日子,还是很愉快的……”
凌灵见她神色怅然,轻笑道:“等你们回来,不就又能见面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凌霄就会寻着她,而那时,她该会已经嫁给她的师兄了吧?而他们呢?此行去昆仑,她只觉凶险万分。
想到这里,她看向张羽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去,若你救不出那赤玄,又当如何?”张羽不知该如何回答,又听她道:“我知你肯定是非去不可的。但你不觉这样对林姑娘太不公平了吗?”她顿了顿,继而道:“若是你有什么不测,她又该怎么办呢?而或者她有什么不测?”
张羽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林巧儿亦笑道:“你就别说他啦。能陪着他,我就很满足了。”
凌灵耸肩,展颜笑道:“好吧。既是你们决定的,我一个外人,也不便多说。”
三人又聊了会儿,见白盈缓步从洞中走出。林巧儿见她一张娇媚的脸庞苍白如纸,忙上前扶住她,生怕她再度昏过去。白盈看着林巧儿,微微笑了笑,只是笑的有点勉强。林巧儿忧道:“白盈姐,你还是再去躺下的好。”白盈摇了摇头,眉间带着浓浓的担忧。“赤玄被他们捉住……”她再说不下去。
林巧儿慰藉道:“你别担心了,我明日便和张公子去一趟昆仑。”
白盈听她提及张羽,黯然的目光中忽变得狠厉起来,她盯着张羽,美眸中紫光闪烁,竟是挣开林巧儿,一掌带着虚弱的妖气打向张羽。她此刻身体虚弱,这一掌却是杀气无边,直让凌灵眉头紧蹙。一掌正拍在张羽胸口,紫色气息穿胸而过。凌灵见此,又惊又怒,她怎么也不明白,这一掌,他明明是能躲开的。
林巧儿掩着朱唇,一双杏眼不敢置信的盯着白盈。半晌,她抢先跑到张羽身边,一下推开白盈,急道:“公子……”
张羽缓缓闭眸道:“无碍。”
林巧儿回头看向白盈,急道:“白盈姐,你这是为何……”
白盈指着张羽,厉声道:“他是琼霞门下!清玄真人的弟子!若非他师父,赤玄如何会被抓!”
张羽听她提及师尊,不由睁开眼眸道:“你们见到了我师尊?”
他问完,随即又摇了摇头,林剑英早先说过,师尊还在闭关,他们应是没见到的。
白盈冷笑道:“尚未见到,你那师尊便不由分说命琼霞的人与赤玄大打出手若是见到了,他是不是该亲自出手,杀了我们?”
张羽皱眉,摇头道:“这不可能。”
白盈寒声道:“琼霞一脉御剑长老地位最尊贵,若非他亲自开口,如何能让五峰执事同时出手。”
她顿了顿,眼眶微红。“可恨我与赤玄寡不敌众……”
张羽默然半晌道:“师尊性子淡然,待人待物都极随和,大哥与你既是有事要见他,他断不会问都不问就动手的。”
白盈冷冷道:“他待人或许极好,可惜我与赤玄是妖。”
张羽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什么。“大哥与你……去寻师尊究竟所为何事……”
白盈眼帘低垂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落入琼霞手中,断无幸理的……”她复又盯着张羽。“待我杀了你,便去地下陪他!”
她周身妖气大作,却见凌灵几步来到她身前,出手如电,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白盈被这女子一招克住,又惊又怒,若以她往常,哪容得一个小丫头在自己面前放肆。
她尚未开口,只听凌灵悠悠道:“这位姐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动怒的好。你虽吃了我的药,我的药也固然厉害,但也不能令一个快死的人立刻变得活蹦乱跳。”
白盈望着她,摄人心魄的眸子正对着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眸。“你咒我?”
凌灵淡淡道:“你内伤不轻,又一路被人追杀,精疲力竭,若是再强行催动体内真气,你说你会如何?”她又道:“我知你现在万念俱灰,不怕死的。但若你那相好没死呢,你就这么先去了,岂不会很亏?”
白盈冷冷道:“没有妖能从琼霞绝顶上逃走。”她说罢,又看向张羽,忽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凄凉,也很诱人。“不过他们也不用得意。尊主很快就会得知这里的消息,那时,整个琼霞,不,整个人间,都将不复存在。”
众人闻言,均是一惊。林巧儿掩唇道:“白盈姐……”
白盈轻叹一声道:“妹妹,你与他们不同,尊主会饶你一命的。”
张羽皱眉道:“什么尊主?”
白盈冷冷道:“妖界之主!”
凌灵蹙眉道:“你是说,整个妖界会因你们与琼霞发生冲突?”
白盈道:“小丫头年纪轻轻,竟然知道妖界。你说的不错,战事就要开始了。”她继续道:“每五百年,妖界便会与人间接轨一次,自上次的人界与妖界发生冲突,已过了很久了。这一次,战事,却是由琼霞派挑起的。”
张羽默然不语,忽的起身只听凌灵叫道:“你去哪?”
张羽身子顿了顿道:“我会救出大哥,也会阻止这场战事。”
林巧儿亦走到张羽身边,神色坚定。“我随你去。”
凌灵看着二人,心中说不清是何感觉,她只知道她无法阻止他们,她松开了扣住白盈的手腕,显得有些惘然。
白盈看着张羽的背影,面上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她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我也去!”
张羽却是摇着头道:“等不及了,你受伤太重,若要等你痊愈,就来不及了。”
白盈冷笑道:“我现在就可走。”
林巧儿道:“白盈姐,你还是好好养伤。若你有个万一,赤玄大哥见着你,那怎么是好。我与公子先行去,白盈姐你若不放心,待伤差不多了,再追上也不迟。”
她与白盈感情极好,此番话一说,白盈犹豫了一下,便点头了。她虽因琼霞一事迁怒张羽,但对于林巧儿,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
林巧儿见她同意了,又看向凌灵。“凌姑娘……”
凌灵本在出神,听她叫自己,回过神来道:“啊?什么?”
林巧儿道:“我与公子马上便动身了……”
凌灵嘴角微微扯动,终是展颜笑道:“好啊。”她又看向张羽,笑道:“我救了你两次是不是?”张羽点头。“铭记在心。”凌灵道:“所以,你便是欠我两条命了。”她不待张羽开口,便抢道:“你放心,你的命我不想要也没兴趣。我只要你为我做两件事。”张羽道:“何事。”凌灵揉了揉眉心,轻笑道:“现在还没想好。所以,昆仑的事情结束后,你还得回来,为我做完这两件事。”
张羽没有犹豫,缓缓点头。
凌灵伸出手掌,露出三根纤细手指,看着林巧儿与张羽,笑道:“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在石镇等你们。”
林巧儿亦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凌灵率先走了。林巧儿看向白盈道:“白盈姐,我们便先走了。”
白盈微微颔首,复又道:“你当真要随他去?”
林巧儿一怔,尚不明白她何意,又听她道:“太危险了……”
林巧儿笑道:“白盈姐,赤玄大哥困在昆仑,你会不去吗?”
白盈道:“我当然要去。”她说完,便似是明白了什么,怅然叹道:“傻妹妹。”她看向张羽。“她若有个什么闪失,十个你也不够陪得!”张羽没有说话,只是将林巧儿的手紧紧握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她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