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辰坐在了床边,紧紧地搂着刚刚醒过来的人进自己怀里,闭着眼睛感受着他还活着的真实感,怀中人温温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脖颈间,纤长的睫毛忽闪着刷过自己的面颊,蓝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只要他醒来,只要他回来……蓝辰情深的呢喃着说道:“你回来……真好……”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扶上了蓝辰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冷辰略微沙哑的声音含了笑意在里面,说道:“……是……我回来了。”
泪珠拖着长长的水迹滑落过蓝辰异域风情浓足的面颊,手指抚过冷辰苍白却依旧漂亮的面孔,眼神里透着再也不加掩饰的哀伤,说道:“一切……都不曾改变。”
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的温度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冰冷,蓝辰松开了冷辰,仔细的瞧着眼前经历生死醒过来的人,恍惚间发现,原来辰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啊……上天安排的命运,真的好不公平。
冷辰浅浅的笑笑,抬手抹去蓝辰脸上的泪珠,深黑的眸子沁透着蓝辰久违熟悉的光彩,说道:“没关系……我不是回来了吗?我们……不用担心什么了,再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得了我们,你说对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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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风雨交加似曾相识的夜晚,渗透着诡异黑色的无边天幕下,宿命巨石压肩的孩子们艰难前行,他们的每一步都小心的如履薄冰,每一步都沉重的让人心痛得满满的,那是被宿命禁锢的孩子……是上帝选中的孩子。
冷辰站在在镜子前拢起已经长过肩膀的茶色长发,滴下来的水珠顺着还未擦干的脖颈缓缓流下,沾湿白色衣衫的后背,黏黏的服贴在身体上。冷辰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透露着疏离与陌生,触摸着镜面里的自己,一年不见的自己……你还好吗?
蓝辰拿着干衣服推门进来,走到冷辰身后环住他颈长的腰身,轻轻吹气在耳边说道:“如果你是女孩子该有多好……”鼻尖触碰过冷辰光滑的肌肤,“……你长的这么美,连我这个男人都忍不住要对你动心。”
冷辰露出惨淡的笑容,抚摸着自己敞开的浴袍露出的锁骨,那上面穿透着一个个的银色小环,在灯光照到镜子中的反射光中,闪着夺目的光辉。蓝辰注意到了怀中人的动作,眼神随即看到了那十三个穿透锁骨嵌进身体里的银环,那曾是惨烈的伤害,是难以释怀的噩梦……果然就听到了冷辰说道:“如果我是个女的,恐怕是早已死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活到现在。”
蓝辰抬手拿开了粘在冷辰脸边的一缕发丝,凑到脸边轻轻啄了一下那张美丽精致的面孔,蓝色的眸子里泛着点点笑意,说道:“那我真是该庆幸了,还好你是个男孩子……”
冷辰淡淡的笑笑挣开蓝辰的怀抱走去穿好衣服,丝绸的白色衬衣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冷辰肩宽腰窄修长的身材,只是一年不醒人事的卧床,让他变得看起来很是单薄,消瘦的肩膀已快要撑不起他从前的衣衫。系好最后一颗扣子遮挡住十三个银环,冷辰转过身斜瞄一眼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自己换衣服的蓝辰,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说道:“你确定很庆幸?你真是……这么想?”
蓝辰笑得眯起了眼,孩子气的说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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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的声响在门外由远及近,像垂死者竭尽全力跳动着的心脏,一下一下缓慢的敲击着,回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接近死亡的音调。靠坐在床边的冷辰疑惑的看向蓝辰,询问着门外那声音是什么?蓝辰浅笑着摇摇头走回床边,长长的手臂将冷辰搂进自己怀里,凑近了冷辰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说什么?”冷辰疑惑的想要看到蓝辰的眼睛,可是有一阵奇异的花香味仿佛是从天际幽幽的传来,透着雨水的清凉,混着风的光滑,那真是很香很浓的气息,很香……很香……很浓……很浓……
蓝辰英俊的脸庞透露着散不开的凄凉神色,望着躺靠在自己怀中的人,感受了心如刀割般的伤痛,他依旧如同他醒着时一样的迷人,仿佛马上就会挣开那双深黑色眼眸凝视着自己。可是……手指颤抖着抚摸过那双睁开时像极了有万千星华齐聚的眼眸,过往的三百多个日夜自己期盼的就是再次看到……可是他现在却紧闭着,紧闭着——而且必须,紧闭着!
蓝辰低着头搂紧了怀中的人,翻涌的热泪滚滚而落,无声的呐喊着,有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手执着一根拐杖静静地站在蓝辰身后,一双岁月沧桑的眼睛遮挡在了老花镜的背后,历经了世事艰难的薄薄嘴唇抿着,花白的头发在窗子刮进的风中飘动着,静静地等着蓝辰情绪的发泄。
就像是手捧着世间的最珍贵,蓝辰小心的放怀中的人躺在床上,摆弄着他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深情,亲吻着冷辰的额头说道:“……你先睡一会儿,我们……很快会再见。”
老人来到了床边,看过床上躺着的人惊讶的询问蓝辰,说道:“他……是醒了吗?”
蓝辰眼眸跳一下,扯扯嘴角凄惨的笑着,回答道:“是啊,他醒了……”看向身旁站着的老人,“您觉得,怎么样?”
在老人那张经历了太多风雨磨难的脸上,想要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真的很难,他们统统都隐藏进了岁月刻下的皱纹里。只是听的老人用平淡极了的语调说道:“我觉得,你该走了。”
蓝辰挑挑眉毛站起身平视着老人,蓝色的眼眸中含了许些的嘲笑,说道:“原来您已经等不及了啊?”
蓝辰忽然哈哈大笑着起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笑到打跌,来到了老人面前,隔着老花镜的镜片蓝辰仔细的瞧着,想要瞧出那双眼睛里哪怕是一点的……
蓝辰突然惊恐状的抽身离去,指着老人说道:“你眼里根本没有一点人性!”
老人微微的扯动嘴角,仿佛蓝辰的认真能带给他的只是好笑,镜片后面的眼神注视着蓝辰是轻视,开口说道:“幼稚。”
“不错,我们是幼稚——”蓝辰停在门口,侧着头回应老人最后一句话:“总好过您的愚蠢——请您记着,上帝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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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过后送来了更寒冷一些的天气,玻璃窗上开始一天天有了薄薄的雾气,伸过一根手指在上面画着圈圈,一圈一圈又是一圈……终于把自己也圈进了里面,没有了出路。枫叶开始在凉风簌簌的落下,像是哭泣者的再也收留不住的眼泪,跌落地铺满了通往未来的一条路。
蓝辰惆怅的走在铺满落叶的长街上,一个人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单落寞,微风吹拂起金色的长发露出了英俊的混血容颜,引来过路的人们惊艳的目光。蓝辰嘴边泛起丝丝的苦笑,只是被外表吸引的人们啊,怎么会知道隐藏在精致华丽外壳下的竟是残破而绝望的心呢?
蓝辰最终停在了一间教堂前,紧紧肩上的背包抬头仰望着这座并不是很大的教堂,白色的墙壁有阳光的影子在上面慢慢移动,没有关紧的门里传来了合唱班唱诗的声音,悠扬悠长的钟声回响在教堂上空,蓝辰抬着头仿佛看到了有圣洁光环笼罩的一个小世界,那是想象中美好的世界,那是天使还有孩子生活的世界,从来没有悲伤和忧愁,从来都是那么安静祥和,漂浮在云端,像极了一个飘忽的梦……
在身前划着十字蓝辰虔诚的祈祷着……您还是公平和仁慈的……对吗……那么,请给我们一点指示吧……请告诉我们,迷失了未来的我们……那条获得拯救的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