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容站在二楼的围栏边,目光盯着大门口,久久不语。月光照在院子里,惨淡如霜,凉了树上的秋叶。
“娘娘,进屋里等吧!”灵儿从屋里出来,拿了件貂绒大衣给她披上。
宁采容已是在这里站了一个多时辰,脚都站麻了,披上大衣,她才觉得有些冷,两手紧紧拉拢衣服裹住身子,“都三更了,敏儿还不回来,不会出事吧?”
灵儿也很担心自家姐妹的安危,但又不能让主子太过担心,只好道:“娘娘放心,敏儿姐的武功极高,不会有事的。”
“怎么送个信这么久不回来?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宁采容柳眉深锁,她不仅担心丫鬟的安危,还担心东窗事发,那么她的计划就会全空尽弃了。
送这封信去明王府,她是在博,希望明王不会让她失望才好。
“娘娘,敏儿姐回来了。”灵儿高兴地指着门口,一个人正从门外快速的闪进来,穿着夜行衣,不是敏儿还会是谁,只见她一进来,就把门关紧,然后摘下面巾,露出娇美的面容,脸上带着笑。
“走,下楼去。”宁采容激动转身,忘了她的脚已经站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凌儿急忙扶住,“娘娘小心。”宁采容撑着她一步一拐的下了楼。
敏儿早就进了屋,正在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喝茶,见她们两下来,笑道:“娘娘,事情办妥了。”
宁采容坐下后,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敏儿放下茶杯,高兴地回道:“奴婢跟一人捉迷藏,带着他把大半京城绕了个一圈,他以为我不知道有人跟踪我呢,他还躲躲闪闪,想追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追,笑死我了,把他当猴耍了还不知道呢,嘻嘻……”边说边手舞足蹈,高兴得像个刚出去疯耍回家的邻居六七岁小孩。
灵儿在旁边睁大眼睛听,羡慕死她也,道:“敏儿姐,真有这么笨的男人?”敏儿正想开口歌颂她的战斗史,宁采容生气道:“臭丫头,就知道玩,白害我们在这里担心,本以为你比灵而稳重,没想到也是一个不长进的,以后再这样,罚你三天不许说话。”灵儿偷偷给她扮鬼脸,她用眼瞪她。
“好了,人回来就好,都回去睡觉吧,困死了。”宁采容又说:“灵儿扶我上楼,腿还麻。”
*
那封信送出去后,如石沉大海,十多天没有音讯。宁采容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
这一日,宁采容坐在院子里凉椅的阴凉处,无味的喝茶,还时不时抬起头看着门口。灵儿坐在旁边,看到她这模样,把一颗杨梅丢入嘴里,道:“娘娘,您就别看了,奴婢看那明王是不肯帮忙的了,这都十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又丢一颗杨梅进嘴,又说:“这明王也贼胆小,不够义气。”这时,敏儿提着一壶热茶过来,道:“这也不怪他,毕竟是杀头的大罪,我们跟他又不熟,谁肯愿意帮忙。”说着,给宁采容的茶杯倒满,跟着坐下来,无趣的吃着点心。
“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他是不够仗义。”灵儿心中不平,一颗杨梅又入了她的口。
宁采容听着两个丫头贫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此时是中午刚过,秋末的阳光不是很热,温和地透过树叶丛中柔和的照在她娇美而忧郁的脸上,一荡一荡的增添了一缕寂寞。她身子向后倒,半躺进凉椅里,看着天上自由飞翔的浮云,轻轻地叹道:“他也有他的难处,等等看再说吧!”
她是不会放弃的。
灵儿觉得沉闷,就起身道:“我进屋拿些瓜子来。”她本是个好动的丫头,只是这几天主子心情不好,她整个人也收敛了许多,但也是把她憋得够呛。
她刚走两步,“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像是敲醒了她沉睡的心灵,她傻笑的看着宁采容。
宁采容整颗心也是澎湃之极,激动非常,见两个丫头都愣愣地看着自己,笑道:“愣着干嘛,还不去看门。”脸上开了花,心里直叫: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哦,哦,马上去。”灵儿奔着去了。
宁采容起身回屋,敏儿跟在后面。不一会儿,灵儿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鬟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小丫鬟甚是乖巧,进来后眼睛也没有四处乱看,而是低眉顺眼的走到宁采容跟前,万福道:“皇后娘娘金安。”说着就要跪下去。
冰山男虽然已经把她打入了冷宫,但还没有正式下旨废了她的后位,她还是金国一国之母,所以小丫头的礼数还是很周到的。
“免了吧,本宫乃是带罪之人,不用跪了。”宁采容一直盯着她。
“谢皇后娘娘。”小丫鬟一直不敢抬头。
“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婢不是宫里之人,奴是明王殿下的侍女,是奉明王殿下之命来给皇后娘娘送些点心来的。”
宁采容乐翻了,哈哈哈,终于来了,正色道:“明王殿下有心了,代本宫谢过,殿下的心意本宫心领了。”
敏儿接过她手里的食盒,道:“这位姐姐辛苦了。”
“这几样点心都是极好的,殿下特别交代,希望娘娘能先尝尝府里做的新式‘桂花糕’,极是好吃。”
“哦,真的吗?殿下真是懂本宫的心思,知道本宫喜欢吃桂花糕。”
敏儿插嘴道:“真是巧了,这几天娘娘嚷着要吃桂花糕,就是没有时间做,真是谢谢明王殿下,省了我们一翻心思。”
宁采容给她一个赞许的微笑,意思是说:你真会忽悠,干得漂亮。
“灵儿,打赏。”
“谢娘娘赏。”
灵儿递给她一个老早就封好的红包,她千恩万谢的谢了,然后灵儿带她退下,送她出了“云水阁”。灵儿在门口还不忘对那小丫头说了句:“以后常来玩哦。”却!谁稀罕来这冷宫。
六七碟点心都被摆在了茶几上,其他的都没有动,只是那碟桂花糕已经被糟蹋得乱七八糟,宁采容和敏儿正一片一片的掰开那桂花糕,却没有吃的意思。灵儿回来就是见到这么一个场景,问道:“怎么都不吃,真是浪费,多好的糕点呀。”
没有人理她,她拿起一块就往嘴里送,“放下。”宁采容手上不停,看也不看她,敏儿给她使眼色,她谦谦放下,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哈!找到了。”宁采容从糕中取下一个小纸团,笑到:“你吃你的吧!”
灵儿脸冒黑线。
宁采容看过后,递给敏儿,敏儿看完递给灵儿看,三人都看完后,宁采容宣布:“现在开始行动,灵而去联系你那一百两银子,敏儿跟收拾细软,今晚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