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举动，却是让李海棠两人有些惊讶。
她这副表情，分明就是太过激动。
还没等两人开口，红姑就拉住了顾永嘉的手，开口说道：“真好，若是映月能看见这一幕，想必一定很高兴。”
她居然叫顾婶叫映月，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私交甚好，难道她被送出顾府，竟然是因为和顾婶交好？
想到这里，李海棠就有些不淡定了，面前的这位，不仅仅是桃姨娘的心腹，还是永嘉她娘的好友，那以前的事情，一定知道许多。
顾永嘉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一些事，开口说道：“红姨，我娘死的好惨，你一定要帮我，我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红姑听见他叫自己红姨，眼泪都流了出来：“傻孩子，我可当不起你一句姨，当年若不是我，你娘又怎么会死？”
顾永嘉大惊，怎么母亲的死，还和面前的红姑有关？
一手抓住红姑，开口说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我帮着你娘离开了顾家，本来你娘过的好好的，若不是因为我不小心泄露了你娘给我写的信，夫人又怎么能够找到你们的住处？说到底，还是我害死了你娘。”
顾永嘉心里很是沉重，说实在的，这事红姑确实有责任，但她是娘的至交好友，当初娘能离开顾家，也是因为有她的帮忙，而且她也是无意为之，这件事情倒是不能算在她的头上。
而且，这事她要是不说，也没人知道，现在她能说出来，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红姨无需自责，生死有命，这也是我娘命薄，又怎么能怪红姑，要怪也怪那杀死我娘之人，红姑可知道，当年去李家村的是何人？”
红姑见他居然没有责怪自己，更是欣慰，映月那么善良，她的儿子果然也是人中之龙，恩怨分明。
“当年夫人知道我私下和映月有来往后，就说要将我乱棍打死，桃姨娘顾念我多年的悉心照顾，悄悄将我送出了顾府，而夫人则带着桃姨娘去了李家村，至于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却是不知。”
说道这里，红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不过桃姨娘从李家村回来之后，来过一趟我这里，当时她脸色发白，全身发抖，嘴里一直说着死了，死了，我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我也是这样，才知道映月竟然因我而死，我追问了许久，都没有问出什么，过了许久，她心情恢复了，然后就警告我这件事情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我的家人，然后就离开了。”
桃姨娘，他一直以为母亲是苏映柳害死的，没想到，现在又扯出了个桃姨娘。
难怪回到顾府这段时间，苏映柳不出门，这桃姨娘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以为她是性子恬静，现在看来，却是做贼心虚。
顾永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放在身侧的手，都已经捏成了一个拳头。
知道顾永嘉心情不好，李海棠伸手将他的手拿起，笑着对红姑说道：“多谢红姑了。”
红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这件事情本就是我的原因才造成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害怕面对，这一次若不是因为你帮了小草，我也没打算说出来，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
“可是红姑若是打定主意不说，这件事情也只能石沉海底，我和永嘉就是将咱们大周朝翻出个底朝天，只怕也找不到答案。”
两人离开红姑家时，已近黄昏。
上午还好好的天气，这会儿却已经阴沉沉的，看着好似快要下雨的天气，李海棠心里有些着急。
这里虽然是近郊，但离桐城也有一段距离，若是不早点赶回去，到时候城门关了，可就进不去了。
可顾永嘉却是一脸的沉思，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
就在李海棠想出言提醒之时，顾永嘉开口说道：“海棠，我想回一趟李家村，去给我娘上柱香。”
李海棠一愣：“明天吗？”
顾永嘉满脸的没落，那眼神，好似天边的乌云，让人只是一眼，就别得心里十分压抑、难受。
“我想现在就去。”
李海棠心里一惊，伸手去抓顾永嘉的手，就发现他的手竟然凉得像冰。
李海棠知道，顾永嘉的手一向很热，平日里，她手脚冰凉的时候，都是他伸手给她捂热，可这会儿，这双手，却冷若冰霜，直接冻得李海棠一个哆嗦。
伸手将他的大手握住，试图给他一点温暖，却发现她的那点体温，只是杯水车薪。
这样子的他，她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这也是第一次李海棠感觉到有奶娘的好了，至少这一刻，她能陪着顾永嘉去他想去的地方，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明天赶回来就好了。
“我陪你去吧。”
顾永嘉没有拒绝，两人连忙回城，先回了一趟顾家，顾永嘉去准备马车，而李海棠则先去安排了下瑞瑞的事情，冷风赶车，而李海棠身边则没有带人，本来秋歌是要跟出来的，但想到若是瑞瑞明天早上要是看不见自己，肯定要大闹一番，还是将秋歌留了下来。
然后二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说话，李海棠只是安静的依偎在他的身边，这时候，陪伴的力量大过安慰。
到了半夜，李海棠昏昏沉沉的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眼睛在睁开之时，马车已经停下，李海棠走出马车，就发现外面已经微微亮了，冷风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顾永嘉此时，正跪在他娘的坟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边上她娘高翡翠的坟前，也有一堆纸钱，想必也是刚才顾永嘉烧的。
还没走几步，顾永嘉就已经转过头来，笑着说道：“你醒了。”
虽然看见他脸上在笑，但李海棠的心里却是生疼。
昨天他伤心难过而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时候却对她露出这样温暖的笑容。
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把好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就算再难过，也没露出脆弱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