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司马翎又道:“对了,听说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还来这里做生意?”
柳明堂叹了一口气道:“成亲的事情已经够我忙的了,谁知我库房里要送进宫里的绫罗却无缘无故的丢失了。”
司马翎一惊道:“有这回事?”
“可不是。所以在我听说着红河镇的绣坊有上好的绫罗,便急忙赶来了,好买一些回去补上。”
司马翎和柳明堂又说了一阵,恰好两人的仆人都来找他们了,他们也便起身散了酒席。
司马翎刚走几步,又被柳明堂叫住了。
柳明堂讪笑道:“表哥,这么好的酒,可否送给表弟一坛?”
司马翎起先为难,终是忍痛割爱给了柳明堂一坛酒。
“明堂在这里谢过表哥了。”
司马翎一笑道:“表弟若是真想谢我,就请你在父皇面前帮我遮掩一下。”
“这是自然!”
血珠从剑尖滑落,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若是此刻雪奴清醒着会发现,这样浴血中的凌歌,冷酷的神色,冷漠的目光,浑身散发的是嗜血的气息。
凌歌踩着尸体,缓缓的来到了雪奴的身边,看着还处在失神中的雪奴,握着剑的手,松了松,血红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脸上出现了心疼愧疚懊恼。
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抱起雪奴,来到了一处溪水旁。
雪奴露出外衣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凌歌紧腰牙关。
当他从喝醉酒的马管家那里知道真相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找雪奴了,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雪奴竟然遭受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自己不相信她?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找到她?
“雪奴!”凌歌慌乱的心神,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温柔与深情,仿佛是对着最爱的人。
“雪奴!”
凌歌将真气缓缓的输入雪奴的身体中,一声一身的呼唤着:“雪奴!”
茫然的目光,渐渐的出现了焦距,凌歌心喜的继续叫着:“雪奴!”
瞳孔对准了焦距,雪奴一下子挣扎大叫了起来:“不要!不要!”
凌歌急忙牢牢的抱住了雪奴,温柔的诉说着:“雪奴,你看看,是我,我是凌歌啊!”
“雪奴,你看我,我是凌歌,我是凌歌。”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盯着凌歌的脸看了许久。
“雪奴,我是凌歌。”
雪奴喃喃道:“凌歌。”
仔细的辨认着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凌歌。雪奴一下子激动的想要去抓住凌歌,却看见了自己胳膊上的那些青紫。
一怔,之前的发生的一切都想了起来。
雪奴慌乱的将自己缩在外衣当中,不愿抬头再看一眼凌歌。
“雪奴,对不起!对不起!”
凌歌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只能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夕阳西下,昏暗的树林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
凌歌走在前面,心神却是全在身后,一双耳朵时刻听着雪奴的脚步声,生怕她没有跟上来,或者是发生什么事?
雪奴手里紧紧的攥着凌歌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凌歌竟然会救了自己,可是她却宁愿就那么死了,她也不愿让凌歌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一直以来,凌歌就像她心中的一块净土,那个不会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会帮助自己,把自己当做朋友的凌歌,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不堪,却不愿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如今,他看到了这样肮脏的自己,他还会把自己当做是朋友吗?
自己连这唯一的朋友也要失去了吗?
越想,心中越无力,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使不上力气来,却不愿在凌歌面前表露出来。
她不是桃花,有一个人会为她遮风挡雨,做好所有的一切,所以她可以放任的哭。
自己是雪奴,自己不能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因为没有人会放纵自己。若是哭了,遭到的也是白眼吧,自己的风雨只能用自己的伪装去躲避。
暮色四合,秋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几片枯黄的树叶摇曳。
秋风的寒冷,雪奴感觉不到,只是跟着前面的一个影子努力的走着。
眼前的影子渐渐的消失,陷入的是无尽的黑暗,雪奴只觉得天旋地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歌稳稳的接住雪奴的身子,才发觉雪奴浑身滚烫,抱起雪奴,疯了一般的往前奔跑着。
柳明堂一回到客栈的房间,早就有人在一旁等着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暗卫低下了头,柳明堂自然明白,脸一沉,眼神一暗,厉声道:“连一个柔弱的女人都杀不了,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暗卫立刻跪在了地上道:“主人息怒,事情本来办的很顺利,可是,可是凌公子突然出现了,救走了那个女人,我们在暗处也不好下手,怕被凌公子发现什么。”
柳明堂一怔,道:“你是说凌歌,他也来到这红河镇了。”
“是的,主人。”
自己在这里拖住了司马翎,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凌歌。
柳明堂叹息一声,接下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暂且就留下她的性命。
“你收买的那些人现在在哪?他们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主子,那些人已经全部被凌歌杀了。““什么?”柳明堂一惊,不知凌歌可知道了什么?还有这凌歌竟然大开杀戒,看来雪奴对凌歌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这可不行。
“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处理了,我可不想节外生枝,尤其是不能让凌歌知道。”
“是,主人。”
司马翎知道雪奴出事的消息后,沉思许久,觉得今日之事怕是和柳明堂有关系,他可不相信柳明堂来这里做生意的借口。再说了柳明堂一向和三皇子走的近,怎么会突然想喝自己喝酒了。
但是,现在柳明堂在这里,自己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看雪奴,只能派人暗中打探消息。
雪奴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凌歌就一直守在一旁。等烧褪了,凌歌又是喂药又是喂水,想尽办法的做雪奴喜欢吃的东西,可是雪奴却很少跟他说话。
雪奴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便坚持回自己的院子,凌歌也只能依着她。
进门的时候,雪奴却将凌歌堵在了门外。
“凌歌,我身子已经好了,你不用在这里照顾我了。再说了,你我孤男寡女,住在一个院子里,恐怕会招人闲话的。”
雪奴何曾是一个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凌歌心里又岂会不明白,雪奴怕是有心事,不想面对自己罢了。
凌歌将手中的药包递过去道:“也好,这是药,你要记得吃。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红河镇,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雪奴勉强笑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明月当空,透过窗棂照亮了床上一脸是汗的雪奴。
许多小孩子,都在村头玩耍,一个小女孩也高兴的跑了过去。
“我们不跟你玩……”
“她是个野孩子……”
“她是杂种,打她……”
“我不是,我不是……”
蓝府的后门,一个女人拉着女孩的手。
“雪儿,娘实在是养活不了你们啊,你就在蓝府好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