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顿了顿又说道:“吴员外那边,我自己想办法跟他说,至于吴员外会不会放过你,就看你的造化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碰。”的一声,雪奴倒在地上。
王妈妈大惊,大叫:“雪奴。”
就在王妈妈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是“砰“的一声,门被更大力的推开了。
“小雪。”蓝慕枫一个箭步走到了雪奴的身边,抱起了早已昏倒失去了知觉的雪奴往另一边的卧室跑去。
“阿武,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是,公子。”阿武拿着药箱跟着蓝慕枫走了。
王妈妈傻愣在原地,看着那两人带走雪奴,却没插上一句话。
雨虽然早已经停了,可厚厚的云层还是没有消散,所以今天的晚上看不见月亮。夜色浓的如同化不开的墨汁,让人觉得气闷。
“公子,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又要咳嗽不停了。”阿武带着关心无奈走出来。
“我没事。”蓝慕枫淡淡的说着,任他将披风披自己肩上。
“公子,你的医术那么高明,雪姑娘一定会没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阿武小声的劝道。
蓝慕枫听到阿武的话,笑了。
“你觉得我是再为她担心?”
“难道不是吗?”阿武反问,摸着自己的脑勺不懂公子此刻不屑的语气。自从那柳公子包下雪奴姑娘后,公子就一直派人在这里盯着,一听说柳公子带走了桃花,雪奴姑娘受伤后,公子就巴巴的赶来了,刚才公子见雪奴姑娘后脑流血,又发着高烧,少爷的脸色明显的是担心啊,连瞎子都看的出来。
担心?蓝慕枫在心里冷笑:我只是不想她死在我前面,不然,我上哪再去找这么一个比自己过得还要痛苦的人,我只有看着她比我还要痛苦,我才会开心一点。
他沉默不语,一动不动看着这黑夜,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阿武也知道自家公子有发呆的毛病,也不去打搅,只是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一阵轻风扬起,蓝慕枫如闪电般出手,抓住了几乎就要碰到自己脸上的东西。
伸开手,一片绯色桃花瓣,不知是从哪里被吹来的。
雪奴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眼熟的床帏,思索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
她觉得自己浑身酸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摸到自己的头上绑着布条,感觉已经被人上过药了。
是谁?雪奴疑惑,如今桃花已经走了,还有谁会为自己花钱请大夫上药。雪奴莫模模糊糊的记得有人轻柔的为自己上药,喂药。
会是谁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雪奴闻声看去。
王妈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端着汤药的小丫头。
她一看雪奴已经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张笑脸,道:“雪奴,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可知你睡了多长时间了?”
“我睡了很长时间了吗?”
“你呀,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我都怕你过不了这一关了,幸好你命硬。”王妈妈说着,吩咐小丫头,喂药给雪奴喝。
这下雪奴倒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么时候以吝啬出名的王妈妈看见自己在这牡丹阁不是赶自己回去,而是让小丫头喂自己喝药,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雪奴的眼神,王妈妈岂会看不懂。其实要不是那个蓝少爷给了她大把的银子要她照顾一下雪奴,自己才不会如此费心。
“喝不喝,随便你。”王妈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不做过多的解释。
雪奴看王妈妈的样子,想想自己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值得她算计的?算了,不想了。
雪奴一口一口的喝着药,药虽苦,可哪比得上心里的苦。
喝完了药,王妈妈还不见离开。雪奴苦笑了一下,她大概是等着自己离开吧,这牡丹阁岂是我这种货色可以住的。
虽然她浑身无力,可还是掀开了被子,凭着那一股倔强信念下床,脚触到了地面,腿一软,要不是王妈妈眼疾手快的接住,雪奴就摔在地上了。
“你身子还虚着呢,下床做什么?你不想活了?”王妈妈说着扶雪奴躺回床上。
难道太阳真的从东边出来了吗?还是?
“妈妈,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雪奴冷冷的看着王妈妈。
王妈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雪奴,许久叹息了一声。心道,这个雪奴对自己还真是了解啊,要不是那个蓝少爷威胁自己不能把他来过的事情说出去,自己何苦这么做。
王妈妈眼珠子转了几下,冷哼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要不是看在之前那柳公子留下的银子还多,你以为我真当发善心了吗?”
原来如此。
雪奴不记得王妈妈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床帏。原来我还能住在这里是因为柳明堂留下的钱。
柳明堂。
一瞬间,雪奴觉得这里到处都是柳明堂的气息,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不,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此刻她觉得只有自己的房间才会让自己安心,这里不属于自己。
越来越强烈的念头,让雪奴使出所有的力气下床。
“砰。”雪奴一下地,就摔倒在了地上。可是这些她都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她只想走出这个房间,哪怕是用爬的。
一分一秒,也许只是人们喝一盏茶的功夫,说很短也很短,说很长也很长。
雪奴早已忘记了时间,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那道紧闭的门。
“吱呀”一声,门终于打开了,呼吸终于畅通了。
趴在门口,看到蔚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
一阵风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桃花瓣在她的面前几个回旋又飘走了。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当院子里那几株蔷薇花开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份了,夏天早已到了。
百花楼里依然是百花齐放,好像永远只有春天。客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那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依然挂着,那轻歌曼舞没有停下的迹象。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曲罢了,玉琴抱着琴站起来微微欠身,在台下不断的叫好声下,轻移莲步。
玉琴身影刚一消失,台下的人就听见一串串银铃声,只见一个蒙着面的红色纱衣包裹妙曼身姿的女子,碎步子走上台来,那铃声正是女子脚腕上一串串的金铃发出的。随即优美的旋律声响起,女子随着音乐舞动起妙曼身姿,时而轻柔如同一只蝴蝶翩翩起舞,时而热情又似一团燃烧的火焰,风姿万千,妩媚动人。
一曲舞罢,女子蒙面的红纱也轻轻飘落,嫖客此时才认出这个眼见含媚的红纱丽人正是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