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娘子愣了半天,突然抱着二丫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我家里除了我娘俩就没有人了。我筹不到银子,就不能将我丈夫安葬于祖坟当中。二丫又是个女娃,村里的族长也不允许我们再住下去了。我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孩子,能到哪里去啊!”
雪奴此刻也不知如何劝慰了,只能默默的递上了一条手帕。
凌歌突然道:“其实这些问题很容易解决的,远没有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啊。”
雪奴一听,急忙道:“你有什么办法帮他们吗?”
“这位大姐缺的只是钱罢了。”凌歌缓缓说道:“只要有了钱,她就可以安葬了她丈夫,然后带着二丫去别处就好了,世间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个落脚之处吗?”他说完,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雪奴。想到自己身上无银两,若是有的话就好了。
雪奴怎会听不懂凌歌的话,咬了咬嘴唇,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跑回了车上,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布包来了,交到了李家娘子的手上。
“这里面有一些钱和两件首饰,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省着点话,足够你们找个安生之处过一辈子了。”
“这……这怎么行?”李家娘子拒绝不愿意收下。
“你就收下吧,拿着这些钱,安葬了你丈夫就去其他地方生活吧,好好的过日子,抚养二丫成人。”她说着抚摸着二丫的发顶:“每个小孩子都希望能跟在自己娘亲的身边的,二丫这么懂事,将来长大了一定会孝顺你的。”
官道上很安静,马车里也很安静,唯有得得的马蹄声格外的清晰。
凌歌承认他是被雪奴这个慷慨解囊的举动给吓到了,那一瞬间,他以为她不是她认识的雪奴了。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雪奴为了银子可是连明都不要了。
难道现在自己是在所梦,他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很疼。
“停车,停车!”
雪奴突然拉开车帘,着急的大喊。
凌歌以为她出事了,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把钱都给了那对母女了。”
“是啊!”凌歌不明所以。
只听雪奴一声惨叫:“我要死了,我现在连一文钱也没有了!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我的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不行!凌歌,快,快调转马头。”
凌歌疑惑:“调转马头做什么?”
“你笨死了。当然是追上她们,将银子要回来了。”
凌歌吓了一跳:“这送给人家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呢?”
“那是银子啊,那不是东西!面子再重要也不能当饭啊!哪怕只是要回来一半也好啊……啊!”
雪奴最后惊叫出声,原来是凌歌猛抽了马一鞭子,那马一跃飞跑起来了,将雪奴摇的东倒西歪的。
“喂,你干什么?我要回去要银子,你听见没有……哎哟!”
马车跑的飞快,雪奴一边着急的抓着床边稳住身体,一点为银子心疼的要死。
“银子,银子,你聋了。我要回去要银子,哪怕要回来一点也好啊?那可是我多年的积蓄呀……你就不能走慢点啊,颠死了我了,啊!”
雪奴这厢为银子心疼的要死,而凌歌却是笑的意气风发。
“你现在没银子了,再也不能当债主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了,我凭什么听你的啊?驾!驾!”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的行驶,但是除了车响声,马蹄声,还夹杂着许多咒骂哀嚎声,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而凌歌这一次却没有点了雪奴的哑穴,而且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等马车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雪奴瞪着凌歌,愤怒的指控:“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死要面子,我早把钱要回来了。”
“是,是我死要面子,都是我的错。”凌歌悠悠然的承认错误。
雪奴继续道:“都是你没钱还充大方,现在我们没钱了怎么办?吃什么?喝什么?”
“充大方的又不是我一人。”
雪奴的脸红红的,指责的话说不下去了。当时也不知为什么,看到她们母女二人的处境,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糊里糊涂的就做了那些事,等自己想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以前在百花楼的时候,王妈妈也说过自己脑门被驴踢了。其实自己也被这冲动的毛病害了好几回,可自己就是改不掉啊。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前些日子耽误了行程,现在离京城还的三四天呢?如今她们两人全身上下也拿不出一文钱来,就算是挨到了京城,那岂不是要饿死了。
突然一道闷闷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雪奴疑惑道:“这是什么声音啊!”
凌歌脸上一红,转过了头。
雪奴恍然大悟:“你放屁了。”
“胡说!”凌歌立刻情绪激动起来:“是我肚子在叫!”
雪奴也毫不客人的哈哈大笑起来:“活该,谁让你不带我回去。”正说着,突然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断的响了起来。
“这回可不是我。”凌歌急忙道。
这下轮到雪奴脸红了,她也饿的难受了,瞪着凌歌的眼睛就像是夜里的狼。
凌歌后仰的身子,有点害怕道:“你,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能吃。”
只见雪奴,突然伸出手来:“你,现在还我钱。”
“钱,我没有。”凌歌使劲摇了几下头,“再说了字据上写的清清楚楚银子到了京城才还的?”
“你……”雪奴嘴高高的撅了起来,开始不依了:“我不管,我肚子饿,我要银子,我要吃东西。”
凌歌无奈的摊开双手,无赖的道:“我身上真的没有银子啊,要不信,你来搜搜看好了。”
雪奴立刻破口大骂:“你个臭男人,想占老娘的便宜啊,想的美!”
凌歌笑道:“我看你精神好的很呢?一点都不像是饿肚子的人呢?”
雪奴恶狠狠道:“凌歌,你找打是不是?”
凌歌急忙摆手,表示自己不敢再说了。
“啊……我肚子饿啊。雪奴叫完了,突然转头盯着凌歌,眼神亮晶晶的。
凌歌不知她又在打什么注意:“你看我干吗?”
“凌歌,你应该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你身上有没有值钱的挂饰之类的,拿出当了,我们也能感到京城去呢?”
凌歌摇摇头:“我师兄的确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我不是,我自小跟着师父学武,身上从来不带那些个东西。”对一个学武的人,挂饰都只是累赘而已。
“你自小跟着你师父。”雪奴感兴趣的道:“那你父母呢?”
“我父母很早就死了,我连他们的样子都没见过,我是我师父养大的。”凌歌微笑,说的很平淡,好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雪奴却觉得他的微笑有点涩涩的,原来他是孤儿。怪不得,那****看那对小偷父子时带着羡慕。
突然安静下来,带着一丝上忧伤的雪奴让凌歌有点不习惯了。他哈哈笑了两声:“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觉得我可怜,为我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