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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北伐往事

转眼间,天色已暗。

坐了许久的杨豪等人,疲惫渐消。这一天什么都没吃,除了几杯清水,肚中再无他物。闻着锅中饭菜的香味,越发觉得饥肠辘辘。

其他人都已回去,高山一家人正在忙着做晚饭。杨豪等人没法帮忙插手,各自想着心事,回忆过去,盘算未来。

这一天的经历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刺激,好像就是一场奇异的梦境。

刺激的感觉过去之后,剩下的就是空虚,他们很想这一切都是电视台安排的一场即兴演出。然而围着火炉,就着油灯,没有电灯,没有电脑,没有熟悉的一切,这周围所有事物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这不是梦境,也不是演出。

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们对于在宋朝生活没有任何信心,在这个全新的环境中,如何生存下去,如何好好的生活下去,是个很大的问题。在学校里,虽然找合适的工作困难,却也不至于什么工作都找不到,在这个朝代没有可以找工作的地方,难道要去种地才不至于饿肚子?

“大哥哥,能给我听歌吗?”高山的小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睁着大眼睛站在杨豪面前。

杨豪抬头看着这个小女孩,微笑道:“好啊,想听什么?”虽然她衣衫破旧,头发凌乱,脸上也有些脏,但总体看起来还是很可爱,尤其是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

小女孩上前一步,手扶椅背,目不转睛的看着杨豪手中的手机,看着它变亮,然后发出欢乐的声音。她见杨豪同意,便叫道:“什么都好,我都喜欢听。”

杨豪原本还想留一些电,以防以后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过既然小姑娘开口了,那就不能拒绝,自己还是客人,太小气不是好事。

一首欢快的歌曲再次唱起来,小女孩兴奋的去拿杨豪手中的手机,杨豪没有犹豫,顺手给了她,反正它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功能,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

小女孩拿着手机,看着它发出来明亮的光芒,听着从里面发出来的响声,既好奇又高兴。她就那么小心翼翼的拿着,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它就熄灭了,不响了。

“姐姐,快来看啊,好好玩。”小女孩向正在灶前烧火的姐姐喊话,满脸欢笑的看着姐姐。

“不玩。”姐姐看了她一眼,没有过来,继续坐在灶台前认真的烧火,做父母的帮手,似乎手机这样的东西对她没有吸引力。

“不玩算了,我自己玩。”小女孩收了笑容,撅嘴低语了一句。姐姐不跟她分享欢乐,让她很不高兴。

“大哥哥,这个东西叫什么?”小女孩拿着手机问杨豪。

“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工艺品,叫随身听,是用来播放歌曲的,当你一个人的时候就有个伴,听这声音是不是就像有另外一个人在你身边啊?”杨豪认真的给小姑娘解释,尽量让她听得懂。

“是的,闭起眼睛好像就能看到有人在唱歌给我听,好神奇啊,你们那里随身听很多吗?是不是每个人都有?”

“是啊,随身听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很普遍,将来有机会可以带你去我们那里看看,想去吗?”杨豪跟小女孩开起了玩笑,他们生活的地方是回不去了,东罗马也只是说说而已,一路向西国家林立,恐怕一辈子也过不去。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去?”小女孩精神一震,这也太心急了。

“不急,现在还是冬天,我们那里很冷,从这里回去要走三年,很远很远,等你长大了再说,好不好?”

小女孩一脸正经道:“说话要算数。”

“当然算数,你要快快长大哦。”杨豪面善,又很温和,小姑娘跟他聊的很开心。

王浩等人听着他们瞎聊,听到不靠谱的地方,不经意间笑笑。他们内心也是有话要说的,只是担心说错了什么话,又引起高山他们的怀疑,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心理障碍需要时间调理。

天已经全黑,窗外不见一丝星光。深冬的夜晚,山间特别安静,没有鸟叫虫鸣,也没有野兽嘶吼。

在这么安静清闲的夜晚,杨豪等人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幸好晚饭做好了。

晚饭虽然不是很丰盛,他们却吃的像山珍海味一样。吃完饭,他们围着火炉坐着,还是不知道该干嘛。睡觉吗,太早了,连八点都还没到。

杨豪等人现在最感兴趣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朝代的事情,不论是什么,一无所知,让他们有种强烈的恐惧感。

“高大哥,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份了吗,我们虽说进入宋朝境内已有些时日,却跟其他人少有接触,也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我担心像我们这样去临安会一无所获。”杨豪开始跟这家人攀谈起来,从他们这里应该可以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具体的年份,我也记不太清了。我们是绍兴十二年刚过完春节就离军到了这里,应该有十七八年了吧,小梅是我们在这里定居之后出生,现在她也有十五六岁。”高山努力回想着,年份在山里用不上,他已经很多年不计时间了。

“我知道了,现在就是差不多绍兴三十年的样子,都城迁到临安也有三十年了吧。”

“不提也罢,想来就生气,若是当年岳将军不被奸人害死,都城肯定早就迁回开封了。”高山对此话题不愿多讲。

“岳将军我们听说过,是一位了不得的大英雄,岳母刺字,精忠报国,他也是我们心中的偶像,我们的榜样啊。”

“岳将军当然是大英雄,当年他带领我们抵抗金人入侵,不管金人多厉害,遇到我们总是逢战必败,后来金人遇到我们就跑,避而不战,那时候我们是有机会北上复国的,只可惜被那些软骨头的鼠辈破坏了,最终功亏一篑。”

“大哥不要泄气,北伐复国还有机会,北方原本都是游牧民,居无定所,习惯骑射,现在他们迁徙到中原来定居,环境比他们老家优越太多,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忘了自己的本能,忘了他们是牧民。就像之前的辽国一样,自己就灭亡了。”

“不想了,这都是命,从岳将军遇害那天起,我已对朝廷不报希望,故国已亡,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一家人好好的生活。”

“大哥,你想开点,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说不定过几年朝廷又要北伐,到那时或许可以一举成功,一雪前耻,收复故土。”杨豪不敢说的太细,绍兴三十二年赵构退位,他的继任立刻就发动了北伐战争,只可惜也以失败而终。

“要是朝廷还组织北伐,就算我一把老骨头,也要去尽一份力,告慰岳将军的在天之灵。”

刘天明忍不住插口道:“高大哥,你当年在岳家军里是什么职位,听说岳家军战无不胜,是真的吗?”他知道高山曾经跟随岳飞之后,就一直想知道关于岳家军打仗的事情。虽然在影视剧里看过不少,却感觉有些东西并不真实。

高山想起过去的辉煌岁月,神情庄重,细细回忆道:“我当年是一个小队长,在整个背嵬军中只是无名小卒,估计岳将军都认不得我,但我们都奉他为神,只要有他在,什么仗我们都敢打。记得在最后的北伐战争中,有一次我们一千多人的队伍遭遇两万金人精锐,经过一番苦战金人大败。说战无不胜有些过了,我们只是不怕死,敢打而已。”

“一千打两万人,神啊,真不敢想象,太厉害了。”刘天明对于这样以少胜多的战争,内心充满了崇拜。

“金人军队其实很弱,他们不像我们有很多时间训练,可以说他们都是些散兵游勇,根本就打不过我们,若不是朝廷不坚决,哪至于要向金称臣。”

王浩听到这话,惊奇道:“金军很弱吗,他们一直压着宋军打,我一直以为北方骑射民族很强大,要是以后出个好皇帝,岂不是收复北方故土有望?”他有些不相信高山的话。从来都知道北方游牧民族打仗很厉害,所以从秦朝至清朝,一直都是北方民族主动侵略中原政权,不强大他们怎么敢骚扰,小孩去挑衅大人,那不是找打吗?

“要是你们愿意留在大宋,以后肯定会遇到金人,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真正打起仗来,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高山想到过去,自豪的有些目中无人,至少刘天明这么认为,他吹牛了。

“我们肯定是要在大宋停留几年,好不容易来一次,趁着年轻就该干一番事业,年老的时候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张云清最终也开口说话了,克服了跟这宋朝人交流的心理障碍。

“那好啊,只是你们这身板都太差,将来上了战场肯定不行,你们就在这儿住几个月,明天开始就带你们好好练练,保证能把你们练出当年背嵬军的风采来!”高山听说他们有意愿留在大宋,就主动挽留他们,想要将当年背嵬军的敢战精神传承下去,让后人也知道岳家军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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