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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扶桑琴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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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十万大山千里以外的一座名为琅越的城池,因为十万大山的巨变,虽然没有黑云漫天,但也受到了波及,时不时便有震感传来,此刻大量的‘弃人’也都聚集在城外。

要说,为何没有进城?‘弃人’二字的称谓,便足以说明城中人对这些外来人的看法。

在琅越还算高大的城墙外,因为流亡而到这里的‘弃人’都在这里落脚,所以显得异常拥挤、杂乱。在其中的一个帐篷外面,一个小女孩坐在一截横木上,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呆呆的愣神。

而在一旁不远处,一个少年正在和另一个帐篷里的人,讨价还价。好像是在换取什么东西。不一会,少年拿着一个烤熟的红薯,兴致冲冲的跑了回来。看着愣神的小女孩,眼底闪过一丝忧伤,将红薯放在衣服兜里,揉了揉脸蛋,蹲在女孩面前,这才开口笑道“妹妹,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拿出兜里面的红薯,在女孩面前晃了晃。

小女孩并没有去看红薯,而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语气中有着期许,说道“哥哥,你说爹娘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少年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妹妹。

帐篷内,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年方十七八的样子,少女即便是身着布衣,也难掩那份淡然脱俗的气质,而她正是兄妹二人口中的扶桑姐姐。扶桑看到了帐篷外发生的事情,停下了手中即将缝好的衣裳,不再动作。

距离十万大山巨变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有两个多月了,那一日兄妹俩的父母进山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少年在巨变发生后,就背着妹妹去了桑林,少年本以为这一次的地震很快就会过去,父母也会回来带他们回家,可是等了又等,却没有见到父母的踪影。

随着火山的喷发波及的程度越来越广,少年的心中的不安也越发严重,他害怕父母就这样丢下他们,也害怕比他年纪更小的妹妹受不得打击。

妹妹的话,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期许的。

这一切帐篷内的扶桑都看在眼里,说到底少年何尝不是一个孩子,却要在妹妹面前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记得在路上的一天夜里,小女孩因为忧思过度,加上连日赶路,本就孱弱的体质更加不堪,伴着高烧又一次昏了过去。扶桑看到当时少年急的眼泪狂涌,在妹妹身前不住打转的场景,也感受到了小女孩熟睡后少年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的辛酸,也能感受到父母久久不归时,少年掩藏在心底的那份绝望与无助。

扶桑走出帐篷外,紧紧的抱住了两个孩子。

细微的抽噎,渐渐的变成了嚎啕大哭,扶桑抱得更紧了,任由泪水打湿了衣衫。

深夜,原本就黑暗的天空,更显得漆黑如墨。

扶桑他们所在的帐篷内,兄妹二人早已入睡,只是在睡梦中,眼珠还在不停的转动,显然睡得并不安稳。而扶桑则掌着油灯,一针一线在缝制着衣物。

忽然,十万大山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的巨响,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根都要粗大的岩浆柱喷涌上天际,赤红色的光芒,透着帐篷传到了帐篷内,将扶桑的双手和面颊都染成了暗红色。扶桑顿了顿,只是遥遥的向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转过头看像仍在睡梦中的兄妹二人。

不过片刻,帐篷外的青牛,轻声“哞”了一下。只见两束赤色的光芒,从十万大山的方向电射而来,足足数千里的距离,眨眼间便到了近前,赤色光芒穿过帐篷,直至正在熟睡的兄妹二人。

扶桑惊愕的看着这一切,正想起身,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内,对着扶桑摇了摇头。

来人是位身着宽大的青衣的老者,头发斑白,被烛光笼罩的身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若不定睛去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老者进入帐篷后,便一直注视着兄妹二人。

赤色光芒,在进入帐篷后,变化成两枚透着土黄色光芒的骨玉悬浮在兄妹二人的头顶,不需片刻骨玉散出的光芒便将二人笼罩。

老者收回目光,看向目露疑惑的扶桑,语气透出几分轻松,徐徐说道“天地自有因果,这一饮一啄皆为定数,顺其自然便好”

扶桑想到了很多,问了一个困惑在心中许久的问题,道“青尊,你断定这两个孩童,便是那茫茫天道中的一线生机?”

青衣老者看向扶桑手中的衣物,适才说道“说多了是因果,做多了也是因果,三千红尘劫不好过,早知如此便不带你来这苦寒之地了.”

扶桑轻笑,心中已有答案,笑道“如您所说,这一饮一啄皆为定数。若是忌惮,又如何能看破天机。青尊,你带我来此不也是因那一线生机?扶桑知道的”

青衣老者,那双更古不变眸子,似有了一丝波动,叹道“当年老道离我而去,只有你一直伴我左右,说到底,还是因为因果。想来你我也该离去了啊”

浩劫将至,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除非超脱那无上天道,扶桑看向此刻被幽光包裹的两个小小人儿,唏嘘不已,暗道“只是苦了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便被卷入这涡流之中”,扶桑想不出该如何帮助他们,因为青尊明言,做的多了,必将磨灭那一丝生机。

沉默良久,扶桑手中多出一张古琴,一根翎羽放在床前,而后便消失在这茫茫夜色。

枯寂古城之下,岩浆翻涌。一道丰神如玉的青年身影整盘坐在一处岩浆湖中,灼热的高温让零星漂浮在湖面的巨石逐渐消融,却难粘青年衣角半分。

“噗”的一声轻响从盘坐的青年口中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道血雾喷溅。青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头栽倒在岩浆湖中,片刻不到便被岩浆淹没,消弭了所有的痕迹。

地下空间,与此同时传来幽幽的一叹,道“可惜了一代天姿无双的赤子,结局竟是这般悲凉。想来天上的那些人也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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