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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沐冠之礼(下)

在如踏水般迭起的声音中,隐约可以听得出里边透漏着的些许笨拙来,但是小胖孩此时却是不在意般,亦不理会遥远的外边人群有多少的熙攘与嘈杂。

许是有了目标,便是周围所有,都不在话下与眼中吧!

奔着前边走,拱桥并不长,但许是由黑色玄水所造,因此小胖孩倒是走得多了些小心与谨慎,自然是多费了些许时间。

终于,小胖孩才是走过那给自己没是丝毫安全感的拱桥,不由是回过头一望,连小胖孩自己都是没能明白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忽觉着腿有些发软,只能勉强不去看它,而拱桥在小胖孩看来依旧如蛇信般地将他望着,不免心生微寒!

只能是顿了顿神,才将头转回,入眼却是远比自己高几个个头的古鼎,让得小胖孩不由是心神一振,心中莫名升腾起了一股敬意。

一时间各种思绪飘过,这就是自己朝思暮的古鼎么?这就是能够让自己的家庭在一夜之间改变现状的古鼎么?这就是能够赐予族人祝福的古鼎么?

那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古鼎的祝福,却一下子让得族人之间有了等级阶别之差呢?为什么自己的家庭要被族人们所瞧不起呢?为什么同是族人,他们就一定是高高在上呢?

如此种种疑惑一瞬间便是在小胖孩的心中响起,但最终也只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自己无力改变这种规则,只能是服从,顺从,甚至是屈从。

而如今唯一能是改变自己家庭现状的,那么唯有目前古鼎的祝福了,一旦今天自己不能在古鼎这获得更多的祝福,那么等待自己家庭未来的,将是比屈从还要来的让人绝望的深渊。

“只要等你长大到十二岁,你就可以参加沐冠礼,接受古鼎的祝福,只要你获得的祝福越多,你的病就可以治了,这样我们家庭才不会再让其他族人瞧不起!”不知为什么,小胖孩暗自念叨着这番话起来!

那是自己临走时父亲念叨着的,其实父亲几乎每几天都是会念叨着:“小胖,等你长大到十二岁,一切都会好的!”

那看似是鼓励的话,听在小胖孩耳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无论父亲那时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说的这番话,但其中隐隐透着的涩意却是始终挥洒不去的。

颤颤巍巍的将那只胖乎乎的小手往古鼎的鼎身伸将了过去,脑海中不时各种记忆闪现着,犹记得还尚是不懂事的孩提时候,多少次梦想自己能一夜之间长大。

只有这样,才能是接受这沐冠之礼,才能是接受古鼎的祝福,只要,只要自己能够获得六枚以上羽翎,那么自己的家庭就不会再让别人看不起,自己也不会再被别人笑话了。

原来,由于小胖孩的父母在其行沐冠之礼的时候,都是只获得古鼎一枚羽翎的祝福,因此小胖孩家庭在族内自小的地位便是不高。

毕竟族内虽然获得六枚羽翎以上的人并不算多,但获得一枚羽翎的人却是极为的少了,而他的父母,恰好是那极少的一部分人之一。

再加上小胖孩刚生下来的时候,也不知患的是什么病,竟是虚胖不已,因此自小言行都有些笨笨的样子,当然免不了饱受小伙伴们的欺负与嘲弄。

虽然族内的总体氛围算是和睦的,但也仅仅是表面而已,内里大家都是以获得羽翎的枚数来区分自己的地位,地位高者自是不太与地位低的人物多少接触的,即使是亲人。

虽说这种东西大家都懂,但并不是谁能够刻意改变的,除了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沐冠礼,那将决定每个家庭的一生地位高低,甚至一生的幸福。

然而还不待小胖孩心里多少思绪,却是突然感到血液竟是一瞬间都往那只触碰在鼎身上的手汇聚一般,有如血是被抽走了般疼痛与麻痹。

心中不由是涌现出一丝恐慌来,身体本能的第一反应便是立马将手抽了回来,但这般举动却是徒劳,反而越是往回抽动,古鼎吸的就越是起劲。

只见其手掌心早是隐隐可以见到有丝丝血迹浮现,更令人惊骇的是,那血迹竟是透过掌心渗入古鼎中。

血迹才是渗入,古鼎似乎受到什么极大的刺激般,凤吟之声随之响彻起来,鼎身的凤图腾也似是得到召唤般,有如获得新生一样,渐渐地凸显了出来。

甚至可以见到其隐隐在鼎身游动的情况,竟是直奔小胖孩的右手与古鼎紧贴处而来!

然而相对于古鼎的变化,小胖孩这边境况却是不怎么见好,只见其面色顿是变得煞白,看样子不消片刻就有脱力的危险。

而且小胖孩的意识也开始出现了短暂的模糊,那是失血过多的征兆,不过小胖孩却是仍咬牙坚持。

他坚信,只要是能挺过这一关,那么便是有获得六枚羽翎以上的可能性,否则,自己可能跟自己的父母一样,一无所获,那么以后的生活更是可能生死不能。

时间过去的飞快,然而对于小胖孩来说,多一秒钟都是一种强烈的折磨,这种能够感觉到失血所带来的痛苦,是那么的清晰与骇然,直接撼动自己的心神。

然而就在小胖孩即将失去清明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他知道,自己挨过去了,虽然意识仍旧有些模糊,但没再失血的感觉告诉他,挨过去了!

还没待小胖孩激动起来,那鼎身的凤图腾似乎是用完餐一般,便是往鼎耳处冒出,现出了原形,一副火凤模样,而其尾部似乎还搁浅在鼎身内。

一个挣扎,直接往古鼎凤耳处蹿出,还未如何动作,便是由于惯性,从而直接跌落到了古鼎里边,被升腾起来的紫色液体吞没。

只见那紫色液体自有了火凤图腾的能量的加入,愣是突然沸腾了起来,里边的紫色液体不住上升,之后满溢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往古鼎外围覆盖。

与此同时紫色液体也蔓延到小胖孩紧贴着古鼎的手掌上,从小胖孩刚才渗出血的地方反渗进去。

小胖孩似乎比刚才更加痛苦般,却是有一些痛苦的嗷嗷声发出,但又强忍着,于是面部各种表情,煞是阴晴不定般变幻着。

然而肉眼可见古鼎上的紫色液体却是比之先前还要快速的渗进小胖孩的体内,如此过程进行了有半刻钟之久。

在小胖孩几近昏迷的时候,那紫色液体终是不再往其手掌上渗透,再次随着古鼎内的紫色液体收拢了回去。

不过小胖孩早已是满头大汗,而那汗的颜色却是血一般的颜色,乍看之下,不明内情的人还以为是一个受到严重伤害的人。

随着古鼎的紫色液体的不再渗入,小胖孩似是摆脱了古鼎的吸引力一般,终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似乎刚才经过一番惨烈交战而后继无力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意识却是已经失去,这是正常的昏迷。

但你仔细看来,却好像是小胖孩在贪婪的昏睡般,呼声四起,神态安详,而其手心中,不知何时竟是有了五枚羽毛模样的图案,彼此交错着,在一阵一阵红芒闪过之后,便是隐没到他的手心里边,消失不见。

黑袍长老也是抚须而笑,一挥手,便是将拱桥长练化为一道黑色毯子,将小胖孩卷了出来,放在自己旁边,也不言语,而座下黑莲再次凝成,在空中出现了五枚黑色的羽毛,人们一望便是知晓,小胖孩取得多少的祝福。

四周人群却是议论纷纷了起来,“没想到这胖小子看着怯弱,却是毅力坚强啊,竟是能够清醒的接受古鼎的传承,想当年老子也是模模糊糊接受传承的”

“看黑袍长老出示的状案,那胖小子竟是得到了五枚羽毛的祝福,这回胖小子家里有福了”。

“可惜了,这孩子天资不够,虽然毅力可嘉,但还是差了那么些啊,不过能够得到五枚羽毛的祝福,也算是有福气了,要是再高些,没准能成为我们族的普通护者呢”。

周边人的议论纷纷,却是能够听出些许苗头来,原来羽毛为凤羽,翎毛为鸾翎,合称羽翎。

至于能够得到多少羽翎,便是意味着受到古鼎的祝福有多少,其中由于现任族长乃是紫鸾拥有者,因此羽翎中又以翎毛为尊贵。

按照族内的惯例来说,如果能够得到六枚羽翎以上的祝福,则是可以成为村子里边的普通护者,而想要成为高级护者,最起码要得到七枚羽翎以上的祝福。

不过护族长老,更是起码得得到九枚羽翎以上的认可,最为厉害的,更是少有了,那需要得到鸾凤的传承印记。

不过这个村子在建村以来,能够得到鸾凤的传承印记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一根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的。

至于得到六枚羽翎以下的族人,则是族内的普通人了,不过因获得羽翎的多寡而地位有所不同而已,寿命身体等情况也是各异,除此之外,再是没了其他差别了。

接下来族长又依次唤出另外两名可以接受沐冠礼的少年,他们这回倒是没有到黑袍长老处,而是分别到了蓝袍红袍长老处,过程跟小胖孩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小胖孩那般容易逗人发笑。

他们一试探觉得那长练没什么事情,便是大胆的往前走,似是有了小胖孩小心翼翼的前车之鉴罢。

而最终他们也是依次昏迷,接受的祝福倒是比小胖孩少了一枚,分别为羽毛与翎毛,而那从鼎耳蹿出的凤图腾,也没小胖孩那般形状,由此可见,所谓的阶别应该是看所唤出的图腾的模样来分辨的。

眼见时间已是过去了大半会,将近黄昏了,但似乎这个祭祀传承并不因时间缘故而有所挂碍,或是没有先例可循罢。

毕竟一次出现四个同时达到沐冠礼的在村中还是第一次出现,以往年头基本是隔几年一个达到资格的,所以今天也算村子里的一桩奇事。

而村子里边尚未参加沐冠礼的,俨然只剩下了人们口中相传能够获得八枚羽翎以上祝福的四长老的长孙——子齐。

人称长孙少爷,因为他们的家庭自建村以来从没拿过低于八枚羽翎以上的祝福,故而人群中莫名有着一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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