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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冬季恋歌(2)

一天下着小雨,她下班骑着车飞快的回家,车闸一下子被握开了。由于天气原因,她没有找到一个修车的。她不敢骑了,推着回到家。叫他过来修,他看了看,又拿来了钳子试了试说:“闸线拉不动,你等晴天到修车地方修吧!”她问他:“那我怎么去上班啊?”他说:“你打车去吧!”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一个男人这点小活都做不了,还说那么轻松,打车去?一月挣多少钱?她气愤的接过钳子,用力的反复的拉,确实拉不出来,她涂了点润滑油,闸线终于被拉了出来,车闸被修好了!

这天,突然刮起了大风,吹的树枝都摆动,天气变了。下班时,许多同事的家人都过来送衣服了。她从没有祈求他能来,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来!她穿着一件薄毛衣,冻得身体上下打颤,她咬咬牙尽量的抵御住寒气。门岗小强关心的问他,怎么你老公不来送衣服?她说他上班出不来,其实她知道他今天上夜班。小强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害怕她拒绝,骑上就摩托跑了。她很感激的望着他,生命中总会有些不经意的人,有些不经意的事让人难忘!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也足已让人温暖,她至今记着这份擦肩而过的感动。回到家,他正在电脑前,头也没回,只问了句冷吗快去穿衣服。

有天下午快下班时,领导突然宣布因要整理账务,要求晚上加班。她打电话给他,让他晚上两点接她。他说:“摩托车是你骑着,这么远,我又没车怎么过去接你?”两点多终于下班了,她设想他能来接他,因为那么晚,他怎么放心她?有几个同事的男朋友都等在门外了,哪有他的身影?她骑着摩托车,路上黑黑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晚走夜路,她心里很害怕!冬夜,天空开始飘起了片片雪花,打得她睁不开眼睛。路也好滑,她不敢开快,很久才走到家。他已经睡了,听到她来,没有问她害怕吗?冷吗?只迷迷糊糊的说:“回来了?快睡吧!”她蜷缩着冻僵的身体,心仿佛也冻成了冰。

每年结婚纪念,她都和他去照一张照片,放在影集里看一年年光阴的变化,到老了的时候,可以坐着摇椅边慢慢欣赏,边回忆当年的事。他说很不喜欢照相,每次都她主动拉他去,后来,她再也无心提此事了,影集里的照片只停留在了四周年。

每天,她都生活在无奈之中,只有女儿才是她唯一的寄托,是她快乐的源泉。他凡事处处依赖她,比如说他的手机坏了,他会等她去修;有什么出头露面的事,他都等着她去做。还振振有词的说:“你的口才比我好!你出面解决问题决对是一个顶两。”

女儿学舞蹈,他会说小孩子学习好就行了,学什么舞蹈没有一点用,还要花钱?女儿视力不太好,她提出去按摩治疗,他会说没必要花钱,那都是骗人的!小孩子做做眼保健操就好了。

只要是看到他,就有一种无名怒火上升,他常说她变了,却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她现在已经形成了两个极端,要么就对着他大发脾气,要么就干脆不要说话。每次发完脾气后,她的心便会狂跳不止,脑子涨得很,她不想自己的身体早早坏掉,决定保持一颗冷静的心,尽量少说话。铁丝断了,懒得去叫他,她会踩着高凳子,自己去钉。削水果不小心把手划破了,她会忍住疼,贴一块创可贴。

对待网络,他出奇的耐心,为了领一套免费QQ秀,他会等到夜里十二点;对待孩子,他没有一点耐心,辅导功课,要是孩子理解的慢了,他就急得连骂带吵起来。孩子很怕他,也不喜欢他。

在母亲和亲戚、同事眼里,她还要掩饰,说他如何体贴如果好,她感觉自己好累好虚伪!没有人理解她,好在没有人能知道她的心。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曾做过一件令她感动的事!相反,她为他付出了一切,而他都感觉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来不知道感动!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禁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我要的婚姻吗?眼看着青春正一点点的流逝,却无能为力挽留。这段婚姻一开始就错了!现在只能一步步的错下去了。有句老俗话是“姜还是老的辣”,不错!当年年少无知的少女,当年草率的一念之举,造成了今天的结局。覆水难收,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听母亲的话!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灰蒙蒙的天空中有几颗稀疏的星星,那光芒一闪一烁,似乎带着嘲弄的眼光望着她,似乎又显露着无尽的惋惜之情。她一声长叹划破夜空,无奈天使的翅膀已断,心如止水!生命就像是一潭死水!女儿是沙漠里的一片绿洲!是孤岛上的一叶扁舟!是黑夜里的一盏灯!照亮了她的生命,常常令她心存一份感动,让她更加确定了人生的目标,此生情愿为女儿而奋斗,为她创造一片绚丽世界!

路是自己选择的,就算是前方坎坷荆棘,也要走下去。生活更像一面镜子,对它笑它就笑,对它哭它就哭。她决定笑着迎接每一天!她相信自己!折翅天使,历经了岁月的洗礼,会更加坚强!更加美丽!

乍暖还寒时候

独自凭栏莫回首,回首便到伤心处

——题记

(一)

等这杯茶凉,人也散尽了。

偌大的客厅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好像一把勺子把子嫣的心也挖空了。她缓缓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站在那里静静地发了会儿呆,望望窗外,深秋的风景显得有些孤独而落寞。那些高大的榕树沉郁地屹立在路边,原本密密的树叶一夜之间都纷纷落下,像是想要赶快甩掉这一夏太过纷杂的记忆。想到这里,子嫣用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还记得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带着一脸的恬静,走进路边一家理发店,在一声声剪刀与发丝摩擦的“刺刺”声中剪掉了自己及腰的长发。看着镜中短发的样子,子嫣微微扬起嘴角,眼神里满是空落落的忧伤。如今多少年过去,多少暖的亮的时光穿过她黑色流动的发梢,她依然甩着那一头短短的,总是微微上翘的发。

这是一个傍晚,天空暗下来,客厅有些昏黄,阳光没有照进来,谁也看不清自己的影子。

沉闷的钟声把她拉回了现实。这是从市中心传来的,那儿有全市最大的一座钟,钟声拍打着黑色翅膀在整个城市上空盘旋,告诉人们,夜,将要悄然来临。子嫣这才想起,该去接儿子放学回家了。

于是顾不得梳理头发,对着窗户玻璃里朦胧的镜像,略微匆匆地收拾了一下,慌忙拿起包,换鞋,下楼步行去儿子的学校。

一出巷口,一股夹杂着秋天树叶成熟腐烂气息的风便扑面而来。天有些冷了,路上的行人一边走一边缩着肩直打哆嗦,子嫣反而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大概是在下午的同学会上多喝了几杯,脸有些热,吹吹风反而比较清醒。

十年了,大家都变了好多啊。其实,十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了,子嫣想,一个人要想改变自己很难,但是在时间的魔掌里,这无疑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二)

秋,已然深了。

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一排高大粗壮的法国梧桐,密密的枝叶遮住狭小的天空,手掌样大小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纹路清晰。有几片翩跹飞舞着,落到她孱弱的肩头,瞬时又擦肩而过。又到深秋时节,宽阔的街道,涌动不安的人群,不同的面孔来了又去,他们相遇,他们离别,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子嫣想,我原来也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的走过一站,走过一季,走过一生,就当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依旧上路,不用为那些情债孽缘扎心痛首后悔泪流,就这样就好,我还求什么呢。

安静的来,安静的去。

子嫣低下头,似乎看见自己漆黑的影子。

(三)

“妈妈!妈妈!”儿子迈着小小的步伐朝着她跑过去,带着一脸的欢心鼓舞。

子嫣抱起儿子,“宝宝今天乖不乖啊,老师有没有表扬你呢?”

“当然有啦,晓春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教会她写,老师说我们应该互相帮助的。”儿子睁大了天真的眼睛,无限喜悦的样子。

子嫣笑起来,又是晓春,那个有着圆圆脸庞和大大眼睛的小女孩,黑黑的齐耳短发上别了一枚红色的蝴蝶结发卡。宝宝似乎很喜欢她呢。

“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小春家玩?”

“等你长大了。”

“为什么总是等我长大?我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长大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吗?就可以去晓春家做客吗?”

“是啊,等你长大了,你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快一点长大哦。”

“嗯。”

(四)

秋风,落叶,黄昏,思恋。

每到秋天,子嫣的脑海里就映出这四个词来。秋天是惹人怀念的,那些温暖的故事总是在秋天启程,那些真挚的话语总是在秋天坠落,那些忧伤落寞的脸,总是在秋天转身而去,那些空洞失落的眼神像电影院散场时拉下帷幕一样,在黯然伤神的秋天消失了光与影的纠缠。无数个情节穿插镜头变幻铸就了我们的今天,那个秋天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来年的这个秋天,早已物是人非。

就像他的脸,无声地转过。

子嫣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回温那年的时光。她像只忙碌的蚂蚁,过惯了平静的日子,也不喜欢那些不请自来的生活小片段,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热爱憧憬,她想,我只要这样便好,我已经很满足,她甚至忘了那些她曾有过的誓言,那些破碎的场景早已被灰尘掩盖,黑白混淆。

以前的日子,你还记得吗?那时你提着白裙子,小心地走在满是露水的青青草坪上,怕露水沾湿了新鞋子,你带着纯真的微笑,用善良的眼神,憧憬着未来的每一个晴天。那些与你擦肩而过的人们,你曾衷心祝福过他们;你想象着你会在明天有怎样美丽的际遇,而那际遇又会带给你怎样美丽的回忆,你甚至从没意识到忧愁早已溜到你身边;你播下梦想的种子,用忙碌的双手辛勤培育,哪怕那苗儿是如此孱弱而不经风雨;夜晚你遥望星空的时候,月光梦幻,流云飞度,恍惚了思绪……这一切,你是否还记在心头?

那时候你想,不论时间的刀刃有多锋利,你也会铭记这段青春飞扬恣意洒脱的岁月,因为它承载了你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啊。

如今你的眼角已泛起浅浅的鱼尾纹,原本光滑的皮肤也暗淡了些许,走在人潮暗涌的大街,你想到的也只是每天丈夫和孩子的一日三餐和明天天气的冷暖,你低头去沉思每天的预算和支出,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看看年迈的父母了,你有些内疚和懊悔,可过了一会儿,你便不再思考这些了,因为就要到晚饭时间,你得赶快回去择菜做饭呢。

闲暇的时间你也爱读书,细细掂量一些字眼,如爱情,抑或生活。疲倦的时候,你斜倚着窗台,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近在眼前,一些亮的暗的光跳跃着,像多年前谁的心跳,拥挤的街道人们来去匆匆,谁也不会去注意擦肩而过的另一个人的前半生,伤害过的抑或被伤害的,都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已,是的,一个人,永远一个人。

一个人的世界狭小得容不下另一颗心。

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不在乎被人遗弃,也不在乎被人宠爱,爱与不爱不是我要考虑的,每天在熟悉的路上行走从不问为什么,也不会去改变……

(五)

生活,就像一条波涛汹涌的河,你我都用尽力气去撑起那只窄窄的木舟,唯恐一不小心就掉入那冰冷的漩涡中,万劫不复……

下午三点钟,阳光正好。秋天特有的一种肃然之气与温暖的阳光相互交织,让人感到内心有一股清气在蔓延,它顺着筋脉舒展开来,有一点冰凉的味道,而西斜的日头正懒懒地散发着温热,不一会儿,便感到头发和手掌热热的。心,仿佛也不再冷了。缥缈高炯的天空,几只白色的鸟正拍着翅膀,飞旋着。

约好了五点见,时间还早。像往常一样,午后三点,是她读书的时间。客厅里静悄悄的,午后阳光慢慢溜进来,现在它是子嫣唯一的客人。几个动人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似精灵般诡秘而天真。子嫣斜倚沙发,眯起眼睛,努力在脑海中搭起一幕罗密欧与朱丽叶月下相会的场景。那时夜色如光滑的石子在水中沉淀,月光洒在恋人的脸上,神圣而安详。他们呢喃,他们私语,好像整个世界都已被他们遗弃。大学时代,莎士比亚是子嫣的最爱,每到夜深人静难以入睡时,她便爬起来读一段,仔细斟酌。如今已是人到中年,也是乐此不疲。

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孤独会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但,有时候,人往往会忽略这一点。

起初,你不知道,你以为那就是你想要的宁静,是只属于自己,别人完全不了解的一份天真。然而生活就是这样,它不会多给谁一点独自贪享的快乐时刻。慢慢地,孤独一点一点地侵入肌肤,骨骼,最后到达你身体的左上方,那一片最温热最不安的红色地带,它摇曳你,它蛊惑你。或许,只有在数年之后,你才能了解当初的悸动……

多少年后,你还会像现在一样,不在乎是你爱上了别人,抑或别人爱上了你么?

你想,爱不过是一种虚空罢了。你的生活你自己会把握,不需要谁的同情或爱。是的,你不需要,你总是这样认为。可是你没有想过,如果是真的不需要,那么,为何还会有这一场看似平静的纠缠呢。其实,你还不懂你的心。

(六)

天空似乎要将一切都揭示给世人看,给世上所有愚昧的女人看。

子嫣如今细细回想那一个下午,心里泛起的是淡淡的酸和浓浓的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子嫣明白,只是这句话太过伤人!谁能预料未来,谁能改变过去?一切都像是一个神话,书写着传奇。

子嫣并没有认真想过,那一天,那一次约会,会给她带来什么,所以当他说:“很久没见,一起喝杯茶好吗”的时候,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许多不该发生的,或者注定发生的事,似乎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暗暗生长出了细芽。

一别十年,各自都显得沧桑了不少,子嫣想起大学时的意气风发,越发觉得他成熟了,但又不可避免地带些苍老的神情。生活已经赐予了他不少阅历,像是一本起初空白而轻巧的书,如今写进了许多故事,变的厚重神秘。谈话依然轻松愉悦,她发现他更加健谈了,但偶尔的沉默让他显得哀伤。她看到他眼神里带着多种色彩,起初看到她走过来时是透亮的纯白,后来是微微的水蓝,现在是一种幽幽的墨绿,带着生生的疼。她突然有些触动,一种莫名的倾诉从心底升腾,升腾,直到眼底眉梢。

“我能看的出来,你一直过的很好很平静。”他突然压低了嗓子。

子嫣暗暗垂了脸,像是默认,她出神地看着杯中茶叶起起浮浮,一股淡青微黄的茶香氤氲开来,扑在脸上。

“可是我懂。其实,这并不是你内心真正想要的。”

子嫣猛地抬眼,她没曾想到,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细细品来,这话语又如此真切结实的打在她的心扉上,轻易地将她的世界击碎。但她似乎又有些疑问:真的,是这样?

深深的沉默像一座山压在两人头顶,时针滴答走过,子嫣的心也在不安的跳动。

那又怎么样?她想,这是我情愿的。

她抿着嘴,眼神空落,她想说,这不干你事。然而,最终还是选择不语。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还恨我——是我先走开的—是我先背弃的——是我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承认我没有想象中得那么坚定……”他说着,一只手埋进头发,一只手覆住宽宽的额,不想让她看见此刻自己满是愧疚的脸。

她怔怔地,望着他深深埋下的头,慢慢地说:“不,林,不是这样。错过了你,我依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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