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之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片满目疮痍的落雁台。
一丈高的落雁台,在这一击之下,整整下沉到与地面齐平。在郭襄面前十丈出擂台上的石板,尽数碎裂,坑坑洼洼。
杨过退了一把有些呆滞的刘通道:“该你上台了。”
刘通哦了一声,推开人群,来到了擂台之上。
刘通站在坍塌擂台的废墟之中,高声对着全场道:“诸位豪杰,经历了三日的鏖战。到此刻,此番华山论剑终于决出了天下第一。”一字一顿道“那.就.是.梧桐师太。”
“此次论剑,众位武学大家,为我们大家献上了一场视觉盛宴。五方擂台,落雁之巅。共六处战场,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各显风流,决出了东冰西魔南徒北儒中梧桐这五位当世武道高人,下面有请五绝上台,受封。”
郭襄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屠龙刀,眼眸中有着不可掩饰的悲伤。看向那皇帝陛下忽必烈,双眸平静之下更是有着深入骨髓般的仇恨,正是此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众位亲朋挚友命断襄阳。郭襄抬起倚天剑,敛去剑上剑罡,插入地面之上的剑鞘,在身侧提好,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
“你要报仇?”一道诡异的话语传入郭襄耳畔。
郭襄一惊,左顾右盼。‘谁?’‘是谁看出自己的仇恨?’。
‘此际危机四伏,要小心。’又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在郭襄耳畔响起。
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门诸家皆有的神通‘千里传音’。此神通极为简单,只需将自身内力,在口中喷吐而出,逼音成线,在接受方耳畔响起即可。但是能将此等神通修炼到旁人听不到,只有闻听者可闻,还要不知何人施为的地步,当真可谓内功出神入化,世所罕见。
郭襄不知何人传音,所以她无法回答,只能默默的听着对方的言语。
“台上有阴谋,要小心应对,更有高人,莫要轻举妄动,葬送自己姓名,言尽于此。”
郭襄何等聪慧,知晓传音之人,定是知道了一些秘密,但是却无法设法解救,只得教自己小心而已。‘难道自己真的要改变初衷,不在这个时候报仇雪恨?’郭襄很犹豫,但脚步却是坚定不移,十九阶台阶说高有二丈五,但也仅仅是十九步即可登顶。
巴图毫不犹豫的登台,此次登台是他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取得荣誉,更是弟弟不可能得到的武学宗师的荣誉,在父亲心中定然是独树一帜的。
古胤枫身为儒士,虽然此番是以武会友,在天下群雄前夺得榜眼,而且在最后大碰撞之时,在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后,果断后侧,退出擂台,更是使得他并没有受到那最中心的交击带来的任何伤害,如果换做一个可战可退的地方,那么郭襄绝不是他的对手。郭襄毕竟已经将自己全身内力释放而出。古胤枫绝不是别人所看到的那般风流写意的样子,他心中隐藏最深的渴望则是希望以自己的学识,在庙堂之上一展所学。将那多年来积攒在心中的满腹经纬,付诸于天下,才说对得起自己多年来寒窗苦读。所以他登台是刻不容缓,既然此刻已经在皇帝面前大展实力,此刻正是自己可以一飞腾空的机会。
冷景澜看着这三人不分先后的登高,自己既然也成为五绝之一,那么就随他们一起去看看,从不知危险是何物的他。哪里会理会到此刻高台之上所蕴含的危机。
四人来到台上,极为有默契的站在那堆火的南边,对着在高台之北而座的忽必烈,在烈焰上方悬挂的正是那代表着武林半数气运的屠龙刀。刘通最后一个登台,站在四人之间,躬身道:“禀陛下,此番论剑的五绝中出西绝意外负伤,离去。此四人正是天下四绝。”
郭襄看到忽必烈后,一直低垂着眼眸,不去直视自己的敌人。却不知觉的握住倚天剑的手紧紧用力的攥住倚天剑,青筋都显现而不自知。
忽必烈抬了抬手示意刘通不需多礼,一拍座椅,直接站起,走了过来,来到了火堆的北边,而他身后一青冠面容枯槁的道人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在忽必烈的身后。而此刻道人的眼眸紧盯着郭襄握剑之手,微微有些蹙眉。显然已察觉郭襄的异样。
忽必烈看着四人,又看着台下各路高手道:“此番论剑,真叫朕大开眼界。昔年朕在蒙古之时,就极为向往中原武林人士的风采。四年前在襄阳更是亲眼目睹郭靖以一人之力斩杀三千七百甲的盖世风姿。今日更是见识到梧桐师太和古先生的旷世大战,实为平生之大兴。此番武林盛事,朕虽为国君,但也实属难得一见,哪怕一闻都未有。来人赐金牌。”
四位宫女打扮的年轻貌美女子,各自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有着一块黄布盖着。郭襄等四人面前,然后掀起盖帘。落出了分别带有‘东’‘南’‘北’‘中’的字样,雕琢文雅的金光灿灿的金牌。
忽必烈道:“请诸位宗师收下令牌。此令牌代表着皇权,只要在你等所居之地,无论是山是城是河是地,你等只需向刘通报备你等的所居地,尽皆将此地分封给尔等作为封地。归尔等统辖,官府无权调配,另外只要几位宗师不犯谋逆之罪,此金牌有免死之能。”
巴图知道此牌于己,实属鸡肋,但是却是起表率作用,恭敬的从宫女木牌之中,双手取出金牌,道:“谢陛下隆恩。”
郭襄等三人,显然知道巴图与忽必烈关系,更知道此刻巴图是给自己等江湖中人做表率呢。虽不情愿,但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巴图的言语,言不由衷的道:“谢陛下。”
忽必烈道:“来。”
又有四名壮汉抬着一面巨大的匾额,匾额是上等的黄花梨木,代表着皇室的尊贵,上方盖红布,四人抬着来到忽必烈近前。
忽必烈一揭上方红布,露出了四个烫金大字的匾额,字迹是有黄金所铸,上书‘天下第一’。
忽必烈威严道:“梧桐师太,此番论剑独占鳌头,封做武林至尊,赐天一匾。却不知师太在何处修习?”
郭襄道:“贫尼在峨眉上中修习。”
忽必烈道:“好,那我近日即派人,将此匾送外峨眉山。”
郭襄不卑不亢道:“谢陛下隆恩,但贫尼乃世外之人,空不宜收此匾额,望陛下送回成命。”
忽必烈摆手道:“师太神功天下第一,当得此匾,切莫推辞。”
郭襄见忽必烈有些不渝,道:“那多谢陛下了。”此刻的她也感受道忽必烈身后道人不善的目光,她知道如果自己动手,那么此人定然可以阻挡自己,再加上巴图,也许那不声不响的古胤枫亦有可能会动手,自己绝对会被他们牵制住,而诸多甲士若围攻自己,那么自己必然会名上当场。虽然自己可以为了报仇,葬送姓名,但是却也绝不是盲目的葬送,何况自己此刻也不见得就能杀死有那枯槁道人保护的忽必烈。
忽必烈一指火堆之上屠龙刀,道:“请师太收下此武林至宝屠龙刀。”
郭襄眼眸中有着炽烈,看着屠龙刀,有悲有喜。空闲的右手,伸向烈焰之中的屠龙刀,轻轻握住炽热的刀柄,刀身颤鸣,也许是感受道郭襄左手中一脉相承的倚天剑一般,屠龙刀竟然有些激动的发颤,好似妄图与倚天剑一战似的。但是在郭襄手中,他人却是看不穿这一幕。
郭襄道:“多谢陛下隆恩,贫尼下山多日,告退。”说着转身就要下高台。
刘通却道:“等等,师太是此刻的焦点,怎能这就告退。”
忽必烈道:“对,朕以在大厅之内设宴,师太定要一同参加。来诸位随朕到后堂大厅,把酒言欢。”
一转身,忽必烈已经龙行虎步向高台侧方走去。
而枯槁道人却没有跟随,而是望着郭襄,巴图此刻也看向郭襄,眼眸之中有着深沉的意味。
郭襄知道几人这是逼着自己一起去大厅呀!显然刚刚有高人所说的阴谋肯定是要在大厅之内施展了,想来是忽必烈也不敢在天下群雄的面前耍手段,那么他们所谋划的华山论剑岂不是成为了阴谋,武林之中传开之后,江湖之人人人自危,谁还能为朝廷效力,那华山论剑这一武林盛会岂不是成果化作泡影。还惹天下人耻笑忽必烈的卑劣吗?
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郭襄不知,但此刻的形式如此,唯有小心谨慎见机行事了。
大厅之内,燃烧着多盆木炭,温暖如春。
郭襄四人各自入座。
忽必烈一拍手,有着美妙侍女,一盘一盘的端着各种山珍海味各类美味佳肴,来到四人面前的台案之上,将菜摆上,酒斟满。
忽必烈在上方一举自己的酒樽,道:“来,诸位宗师,为庆祝各位名扬四海,咱们共饮此杯。”
古胤枫,冷景澜,巴图等人皆端起,眼前侍女盛满酒的酒樽。唯独郭襄没有端起。
忽必烈有些不悦道:“梧桐,为何不饮。”
郭襄道:“贫尼乃方外修身之人,谨记佛主教诲,不敢犯戒。”
忽必烈一拍脑门,道:“是朕的疏忽,朕对佛教不甚了解。师太是不能饮酒的,来人,给师太唤作茶水。”
一侍女捧着一杯茶来到郭襄案前,端走了那杯酒。
四杯酒一碗茶。
一起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