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闭嘴!”李月兰叫,“都是邻居,心云和小影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说这些话你们怎么好意思?”
“做客我们欢迎。”白开文说,“云儿回来了,今天我们家请客为她接风,愿意来的就来,别弄坏我的花。”
“她真的回来了!”李月兰说着往屋里走去,走进客厅就看见心云站在门边。
“妈……”
李月兰皱眉,说:“跟我进来!”
心云跟着李月兰走进父母的房间,把外面嘈杂的声音阻隔在门外。
啪!
没想到,一转身,迎接她的是母亲的耳光。
“妈?”心云受伤地看着她,就算她有再多错也不用耳光来欢迎她吧?
“你个不孝女!就知道丢我的脸!”李月兰伸手拧在她肩头,“你怎么就不像你妹妹懂事呢?你瞧你妹妹,安安分分地做明星,一点坏印象都没有,大家都说她好……”
“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嫁了有钱老公就忘了父母,现在又回来了!怎么,你老公不要你了……”
心云抬头看着母亲:“你认为我嫁给了有钱人?”
“不是吗?出国呀,那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们,怕我们丢你的脸还是花你的钱?”
心云闭上眼,妈的势利真是与日俱增啊,她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关心一下女儿呢?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街坊邻居会来吃饭,你给我小心点,别再丢我的脸了!”李月兰再拧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出房间。
心云吃痛地翻开衣服看着被拧红的手臂,想哭都哭不出来。
晚餐用得并不愉快。
大家对心云这八年的去向很好奇,话语间总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爱面子的李月兰一路赔笑到底,等送做了客人,她马上换了一副脸色,一个耳光就向心云扫去。
“月兰!”白开文大吼。
“我没有这样女儿!”李月兰撒手走回房间,留下丈夫、女儿,还有杯盘狼藉。
“爸爸,我没事。”心云低着头,忍了一下午的泪水终于滑落。她吸吸鼻子,开始收拾碗筷。
“你去休息,爸爸来。”白开文说。
“爸,我没事。”心云说,“你让我洗吧。”
“爸爸和你一起。”
“谢谢爸爸。”
翌日早上,心云听见鸟叫,起床推开窗户,看见父亲站在院子里摆弄花草。这真是鸟语花香啊!
“爸爸。”她趴在窗台上大叫一声。
白开文抬头看着她,笑道:“丫头这么早就起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心云一笑,回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才六点多:“爸,你一直这么早起?”
“是啊,去跑步吗?”白开文叉腰站在院子里,很开怀地望着女儿。
“等我!”心云马上换衣服下去。
在家里上学的时候她就会跟着父亲、妹妹一起去跑步,每天早上,每天傍晚。
父女俩跑在绿色的树阴下,白开文慢慢停下来走着:“好多年都是我一个人跑步了。”
“对不起,爸爸。”心云走在他身边。
“不要说这个,你有自己的生活。”
“爸……”
“别把你妈的话放在心上,她这辈子就那样了!毫无建树。”
“爸……”心云嗔怪,他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妈妈很爱你的。”
“就这么一个可取之处。”白开文摇摇头。
“爸爸还写字吗?”心云攀着他的手臂,她老爸在书法上可是很有一套的。
“写啊,现在不好写了,我现在写养花经。”
心云一拍脑袋:“瞧我,我都忘了老爸是作家了。”
“什么作家,就一个文学爱好者。”白开文揉揉她的头发,“你说的是书法吧?还是在写,要不要爸爸写几个字送你。”
“爸,有件事我想给你说。”心云摘下一片梧桐叶,“我在美国的时候生了一个孩子……”
沉默良久,白爸爸才问,“怎么回事?”
“爸,我没做什么坏事,那个孩子是做手术得来的。”
“人工受精?”
“嗯,他爸爸是个同性恋,想要自己的孩子……”
“那个美国人吗?”他记得女儿上大学的时候有几次回家带了一个可爱的美国大男孩回来。
“不是。”心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我给你的外孙取名字叫楚岳,楚河汉界的楚,五岳河山的岳。”儿子,抱歉,作为文人的女儿我不敢告诉你外公我原本给你取的名字是多么的……让人汗颜。
“楚岳……不错。”白开文相信自己的女儿做事的道理,听见她有个儿子的消息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之外变很欣然接受,甚至很开心自己做了外公。
“有时间我带他回来?”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妈那里……”
“那就过段时间吧……”心云垂下头,在身上摸出手机,“这里有他照片。”
“我看看……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很聪明吧?”
“好聪明呢!我这个做妈经常被他欺负……”
“几十岁的人了,还给小孩计较。”
“哪里有几十岁!”
“难道是几岁?”
“爸……”
白开文突然想到:“你未婚?”
“这是默认吗?”
“承认。”
心云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了,颜倾正在看一本关于咖啡的书,楚岳从房间里跑出来:“老妈!你有没有被外公外婆收拾?”
“有啊……”两个耳光和无数白眼,那些不好听话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
“哇,我可怜的老妈啊!”楚岳呼天抢地地扑过来。
一边的颜倾搓了搓手臂:“一对活宝……”
“咦,这是什么?”楚岳打开心云身边的袋子,然后无奈地低叫,“妈咪……”
颜倾听见他的声音抬头,很好奇又发生了什么事。却一样看见了袋子里的东西,她的脸色也变为惊恐:“心云,那是……”
“仙人球啊!”心云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们,对楚岳说,“你外公是花农,我临走时他一定要送我点东西,我想那些娇花我也养不活,所以就选仙人球了。”
“那为什么这么多?”
“你房间一个!”心云给她一个。
“颜倾房间一个!”给颜倾一个。
“我房间一个。”自己拿一个。
楚岳看着袋子里剩下的两个仙人球,有一个和他们手上的一样很小,还没有他的拳头大。但是,另一个快有足球那么大了。
“这两个呢?”
“这个大的放在电视机旁边——”心云指着电视机,声音被电视机旁边的海芋截断,“很漂亮,哪来的?”
颜倾咬着饼干:“一飞的病人出院时送他的,正好我去找他,他就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