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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情殇

杨力想要再度绝地反击,却发现已是有心无力。绝望之下,他甩手丢出一把符篆,期望着可以借此侥幸再度扳回劣势。然而,蓝光耀目中,从飞空符篆之中心忽生一股飓风,将那若干符篆吞噬怡尽,继而一股火热的刀光轰然停在了杨力的面前。

杨力嗨然一叹,沮丧至极。李宇凡收回武器,拱手抱拳,洒然一笑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输么?”杨力黯然道:“什么?”“你太小心了,另外,我要奉劝你一句,杂而不专,终会流于平庸,望好自为之。”杨力呆立片刻,似有所悟,拱手回道:“多谢提点。”

执事官高声唱道:“虎峰,李宇凡,胜……”掌声经久不息。看台周边喧嚣叫好,鼓掌鸣雷犹如浪涛阵阵,各峰弟子津津有味的品凭着场下各处精彩的比拼……龙百鸣侧首相问:“师弟,你看这李宇凡怎么样?”洪新宇心知肚明的微笑回问:“你说那?”龙百鸣马上得意的摇头晃脑品评起来:“这李宇凡固然优秀,但气盛与外,内蕴稍显不足……”正说着,执事官高声唱响的声音犹如一个更高的浪头掀起:“龙峰,杨帆——栖霞峰,岳志虹……”

这一下,满场讶异的议论声彷如轰然海啸汹涌开来。这两人,在上一次三年大比的时候,可都是高手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想竟然会在首日比赛便不期而遇。两强相遇,必有一伤,无论谁输掉这场比赛,那么对于各峰所属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一件大事。

两位高手的比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岳志虹一身红衣,面如天仙,只是往那里一站,顿时便令人不忍释目,而杨帆则平平无奇,朴拙的面容也很难吸引人的注意力。“岳师姐,请了。”杨帆拱手道。岳志虹无动于衷,似乎目中无人。杨帆老脸一红,翻手亮出武器,待得动手之时,见岳志虹竟无所动,终究还是嚅嗫着又说了一句:“岳师姐,请。”岳志虹美目一扬,闪现一丝诧异,继而淡淡一笑,说道:“请。”

春暖花开!杨帆做了一个深呼吸,调定了一下心神,继而质朴的双眸骤然亮起精光。岳志虹不由一凛,警惕骤生,皓腕一翻亮出武器,火药味一瞬间爆开。岳志虹倩腰一握,玉肌生辉,使得武器,却是一把沉重至极的长柄大锤。双手舞起,环腰绕背,虎虎生风,一转眼之间,万夫莫敌之气势充斥全场,令观者呼吸都难以为继。而杨帆虎背熊腰,憨厚朴拙,使得武器却是一副精致的碗筷。

竹筷临空写画,玉碗青光流转,时而敲击之时,清脆悦耳的声音伴随着薄雾轻笼不住溢出,淡淡的馨香充斥空间,一时间令人食指大动,神思悠然。但,在岳志虹大锤舞动,穷追猛打之下,再好的琼浆玉液,玉盘珍馐,谁又有心情安然品味?

杨帆壮硕的身躯只是一味的躲闪逃避,生怕被那憾山摧石的武器擦到些微。而岳志虹的大锤此时已是罡气火烈,就连空气都被点燃起来,轰轰烈烈之中,灼热的气息炙烤皮肤,热浪一阵阵扑面而来,场面端的是凶险无比。

渐渐地,杨帆的皮肤被灼烈的气息炙烤的通红,面孔紫涨,呼吸也更加困难起来。而岳志虹的武器虽然沉重,但势到如今,反而舞动起来更加轻盈,威力也更加巨大。只见她拧身转圜之时,只是以指掌轻轻拨动,那重愈千钧的武器便带着令人心悸的庞大威势呼啸来去,战局,仿佛已被她牢牢掌控,而舞台,也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舞。

这一幕,似曾相识。洪新宇静静的观望着场上的表演,心中虽有些焦迫,但他相信,杨帆必定不会只是如场上所表现那般不济,能够成为排行榜上有名的高手,必定有其过人之处。洪新宇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杨帆出手,但知道的人,却一直都在期待着转变的开始。龙百鸣指节攥紧,口中不住喃喃低语:“差不多了吧……”洪新宇转头望去,李长安也立即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洪新宇放心了,他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场中,情形依旧,杨帆依然在长柄大锤的夹缝中努力求存,而岳志虹轰烈刚猛的势头也仿佛永无止境。那些从玉碗中飘出的烟雾,究竟有什么作用?这样想着,洪新宇的神思不由又陷入了其中,陶然自乐,不肯自拔。神思恍然之际,忽然感到一阵巨震,定睛望去,却见岳志虹的大锤幻出一座巨大的虚影,笼罩了丈许方圆,重重的敲击在坚硬的地面之上。

裂纹纵横,奇门符现。光影肆虐流转,电光舞动如蛇。洪新宇不由神情大震,岳师姐的杀招,果然不可令人小觑。万蛇仰空,只等着猎物坠落之时,便一拥而上将其撕成碎片。杨帆身在空中,不可避免的朝下坠去。场边响起阵阵惊呼,许多人已经侧目不忍目卒。

然而,一直躲避逃窜,不敢硬绰其锋的杨帆,竟在这时一声大喝,手中玉碗倾覆,竹筷从碗中一拨一引,朝向下方指去。那氤氲飘扬在空中如丝如缕如云似雾的烟气,顿时便组成了一片绚烂的纹理,紫气升腾中,如一座沉重的大山轰然坠下。

杨帆站在那纹理的阵眼之处,威风凛凛的俯视下方,一瞬间,平凡的形貌竟状若天神。上与下,天与地,轰然相撞。电蛇肆虐,气浪喷涌,倾轧碾压!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二人的功力相差无几,所施行符篆禁法也是属于同一级数。一切都结束之后,二人如先前开战之前一般相对而立,杨帆一如从前般朴实憨厚,而岳志虹的英姿也依然如故。

平分秋色,静默良久。杨帆拱手说道:“岳师姐,承让了。”岳志虹无言。片刻之后,她亭亭玉立的身姿突然打了一个踉跄,莹白细嫩的小手抚额摇晃了一会才再次站稳了脚步。“咳……”一丝血痕顺着唇角流下,她苦笑了笑,垂首黯然下场而去。

“龙峰,杨帆,胜……”栖霞峰长老炼心霓意味深长的叹息,而白一冰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他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女子。震惊,还是震惊,这一战,无疑是今天最有份量的一战。击败了岳志虹,杨帆的名字,他这个人,从这一刻之后,便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岳志虹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栖霞峰的弟子们都在乱纷纷的向她表达自己的关注之情,以及安慰之意。姚小英没有说什么,只是抚慰着她的肩背,两心相近,比言辞上的安慰要更让她好受一些。

夕阳西下,不觉中,已是黄昏时分,但现场的气氛却依然高涨而炽烈。炼心霓的声音在岳志虹的耳边响起:“晚些时候,你到我的禅房来一下。”岳志虹轻轻额首,执事官的声音拉着长长的腔调,唱响了当天比赛结束的尾音。

安静的禅房中,炼心霓与岳志虹相对而坐,四掌相接,淡淡的白色雾气从岳志虹的头顶氤氲盘旋而上。汗水打湿了贴身衣物,一股女儿身的馨香弥散开来。岳志虹的脸色苍白,但随着汗水雾气蒸腾氤氲,她面颊之上弱不可觉的颜色也在交替转换。青、黄、红、白……

许久之后,炼心霓的胸脯稍稍起伏了一下,结束了先天内息的运转。岳志虹缓缓睁开眼睑,面带歉意和羞愧,轻声说道:“谢谢师傅……”炼心霓淡淡的瞧了她一眼,继而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傅损失些微功力并不打紧,但你为情所困,致伤根本,却令我十分痛心……前车之鉴,师傅所经历过的创伤,绝不想再发生在你的身上。”岳志虹稽首愧悔道:“是,徒儿知错了。”

炼心霓袍袖一拂,掌中便多了一只玲珑剔透,晶莹无比的玉碗,碗中香气弥漫,雾霭氤氲,中有黑白二色药汁盘旋环绕,宛若太极,既相合,又不相容。岳志虹看到这只玉碗,不由讶然,她的三年大比初战失利,便正是这只玉碗所致。

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过玉碗,定定的打量了一会,待想明白了其中深意之后,垂泪点头,重重的向师傅做了保证,然后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炼心霓静静的看着她,慈蔼的面容之上,不觉中也多了一丝欣慰。

流云飞舞,仙蕴渺然。执事官拉着悠长的尾音唱响了第二天的比赛。十年道龄弟子的比试场地中,对阵的双方一男一女,一壮硕,一娇怯。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位身高马大的壮汉,面对这名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的时候,却紧张到揣揣难安,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

三年大比,任谁也不想轻言放弃,没打过,结果总不是一定的。柳如风的名气虽然很大,但我周奇又岂会怕你!望着对手娇弱的身躯,周奇壮了壮胆子,内心里嘿的一声,脸面之上顿时洋溢起一股面红耳赤,血脉喷张的兴奋之色。

尚未开打,周奇已经在内心中决定好了交战之策,等会,只需……柳如风面罩轻柔的面纱,一副山水葱茏,流云飞雨的素淡装扮,只见她轻轻一福,面纱之后溢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周奇骤然间便紧张到筋肉轧结,晴天一声霹雳,脚步重重一踏一蹬,整个人便如一只犀牛般朝着这个娇弱的女子一头撞去。场地四周溢出惊讶的呼声,这要是真撞个正着,那还不立马落得个香消玉损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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