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将梳子放下,取出发带给我绑发,她哼道:“姐姐发什么呆呀,自打回来后整个人看起来疲累的很哪。哦,对了,我刚才说你瞧那宋家少夫人,真是好大的气派,谁都不放在眼里,今早还跟少爷在院门口吵呢。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夫君是天,是要恭恭敬敬伺候的,哪里像她那样破口大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又是董氏,我在镜子里瞧着槐花儿给我梳了姑娘家的头发,心里难受的紧,看来忘记,要加快脚步了。心里这样想,嘴里却管不住自己,我问槐花儿:“她这次又吵吵什么呢。”
槐花儿拿起臂钏儿和珠花在我头上比,最后选择了臂钏儿,只见她嘴嘟着,鼻翼轻轻颤动,尽显了不屑之情,她又迅速绾起个髻,拿发梳固定后嘲讽道:“昨晚你用完晚饭睡了后,文少整夜在你房门外喝酒,哦,就是埋在梨树下的那坛。今早文少早早过来看你醒了没,没想到他家娘子早在这儿等着他呢!”
心再次被搅的难受,那坛酒,那坛酒啊!我问槐花儿:“他一个人喝的?”
槐花儿点点头,往我头上抹茉莉花油,随口道:“可不是呢!昨晚起初抱着那坛酒在你门口走来走去,又不进去。最后就拿出个纸纸,边看边喝,好家伙,整整一坛,都被他喝光了。”
泪,克制不住地流下了,我胡乱地擦去,一个劲告诉自己这又是宋汝文耍的花招,他这是故意借槐花儿的口来让我心软呢!以他那样会做戏的人,不是做不出来的。可是,可是,可是他喝了那坛酒,在我房门口不敢进来,独自喝了那坛酒,看了我给他写的信。这又叫什么,啼笑因缘吗?向来这也是命吧,注定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和他相互原谅对方,为彼此斟满那杯苦酒!
槐花儿见我哭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在我膝边,握住我颤抖的手,问我道:“姐姐,你别哭啊,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哭了啊。”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槐花儿,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如果我像你一样,只为了目的而做某件事,那我现在也不会沦为这幅模样。我太傻了,听了他的谎话!所以,槐花儿,对不起,说真的,这些大家子弟没一个好东西。我一会儿就去给宋汝文说,让他别把我昨天的话当真,你,你不要跟他,重新找个本分的男人就嫁了,平凡是福呀。”
听了我说完这话,槐花儿像触电般地放开我的手,摇头道:“不,姐姐。你口口声声说跟我一样,可是我能看出来你是没有吃过苦的,你完全不懂没钱没势被人欺负的滋味。你知道大夏天中午在地里有多晒吗?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人,恐怕永远也想象不到。既然文少都答应对我负责,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附上槐花儿的手,再次试图说通她:“你瞧,那晚他打我你也看见了,你难道不害怕吗?这不是欺负吗?槐花儿,他还有个厉害的老婆呢,那你以后可怎么办!”
槐花儿的脸带着跟她年纪不符的成熟,她慢慢起身,靠在门框上,淡然对我道:“姐姐,只要我没做错事,文少不会那样对我的。至于她家娘子,说句大话,以后谁厉害还真不知道呢!”
听了她那暗讽我的话,我冷冷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做错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