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在进行他们男人之间的侃大山,无非是女人,钱,琐事。我听着无聊的很,便靠在软靠上想事情。想我妈,外婆和外公。
外公是知识分子,教了一辈子的书。他脾气很倔,人却是最正直不过的。他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每天早晨早早起来读书,然后等得外婆饭快做熟了,就出去溜达。
外婆常常跟我抱怨,边抱怨边白一眼外公。他们是我最爱最爱的人,生活虽然平淡清贫,但是却不离不弃。外婆从没跟外公吵过架,即使经常碰上外公无理取闹,乱发犟筋脾气,她也只是一声不吭,有时还会给我做个鬼脸来取笑外公。
我害怕死亡,最怕亲爱的亲人们离我而去。有一天我问外婆,你想不想我老外公?她叹了口气,说当然想呀,常常想,想的时候就往他埋得方向远远地望几眼,哭几声也就罢了。
外婆呀,我现在非常的想你,你可知道吗?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几个字当真有千金重!饶是你有‘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远大抱负;还是生活在理想,打拼在社会的残酷现实;大多数人都不可避免地面对同一个问题,那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当你的实力支持不起的你的梦想和野心的时候,你能做的就是面对现实,为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而拼了命的往上爬。当爬到你所认为的顶峰,别人眼里的成功时,那个时候,最可悲的是你想将最好的全部奉献给亲,那些人都不在了。百善孝为先,不要等到让自己后悔的那一刻。
我侧躺着,眼泪从一边眼睛流进另一边,人们常说被眼泪打湿。现如今,我的眼眶就被自己的眼泪打湿,很凉,很难受,很心酸。我很想很想回家去,对我的家人说一千次一万次我爱你们,我想你们。可是,我还在囹圄,回不去了。
我恨孟玉楼,恨高夫人,恨宋汝文,恨所有所有把我困在这里的一切人和事。我想要挣扎想要呐喊,可终究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自己意识模糊,半醒半睡。野外,真的很冷,我不由得往紧缩了一下身子,忽然被子被人掀开一角,我蓦地心惊,猛然坐起身来,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在车里。
“谁?”
那个男人轻轻一笑,再也不用多想,是宋汝文。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笑得那样暧昧,他压低了声音说:“吵醒你了呀。”
我松了口气,透过冪离纱往外瞧去,只有六儿一个人在守夜,剩下那几个人就这残火的余温各自睡去,甚至有人还在打鼾。后来他们说话说了多久,我竟不知。
宋汝文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欺身过来,钻进被子,把我拉到他的怀里,轻声说道:“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他的身上带着和我不一样的温度,我是个冷心冷面的人,所以冷到连被子都捂不暖,他就不一样了,我很贪恋这种温度,可也是这种温度让我感到陌生。
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好就是了,了就是狠。这是个恶性循环,足够让脆弱如我的人痛苦。宋汝文从我身后环抱住我,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声笑道:“温香软玉,如是哉。”
我咬着下唇,亦低声说道:“明天,准备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