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懵了,然后开始找手机,衣服所有的兜和背包都翻遍了,没有。真是“屋露偏逢连阴雨”,我问周萌:“昨晚上她真没回来?”
“嘿嘿,真没有!”她爽朗地笑了竟然。
“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算我高估她们之间的友谊了。
“我是笑你,傻的!你手机就在你手里捏着呢!”
——我——心想:“是不是有点过了?这样着急的样子还是头一回见到。”
赶紧打电话——关机!
周萌抱着双臂问道:“没打通?”
“关机!”
“你等等,我再问问老聂那里有没有,她一般喝醉酒都会去她家。”
我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感觉,总是听着这个“老聂”有些不舒服。还是好奇地问了,“老聂是谁?”
周萌随口答道:“她妈呀!”
我松了一口长长的气,“她妈?那就好!”
周萌的声音变得很甜,“阿姨?您都起来了?……您真是日理万机……嘿嘿,我也没啥事就是想您了,改天有时间我和依依一起去看您吧!……好嘞,您现在还在南洋国际住着吗?……那就好,改天我一定去!……那您先忙啊,我挂了哦……阿姨拜拜!”她放下手机,双手一摊,“没在她那里!”
我还没有听明白周萌这几句寒暄的话语里,究竟在哪里隐藏着林依依没有去过她妈那里的信息,她就告诉我最终的结果。不过,南洋国际可不是一般的贵族住的地方,那可是整个这座城市贵族中的贵族。
我没有再多想,“那,那怎么办?”
“你先上班吧,我再联系下,她那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放心吧!”
“你们呀!是真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一天大大咧咧的,真是让人操心!”
“嘿,你,你这人?!我们跟你有几毛钱的关系,你要操心?”周萌不屑地笑了,然后锤了一下我的肩膀,“开玩笑啦!看把你紧张的。依依要是知道你这样紧张她,估计会很高兴吧!”
我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再不走就真要迟到了。我一边给刘嘉打电话,叮嘱他如果我迟到了,先把我电脑打开,例会前先帮我盯一下,如果我到公交站跟前还来得及,那就不管了。要是没赶上,到那里了再给刘言浩汇报不迟。
站在下楼的电梯里,我一边整理刚翻得乱七八糟的背包,一遍编好要给刘言浩发的请假短信。“我擦!”我竟然忘拿东西了,上周记者站的资料没带。没办法,只好返回。
当我准备开门的时候,听见屋子里竟然有走路的声音,不是拖鞋,是皮鞋底子的声音。我心想:“难道昨天晚上家里进贼了?不会呀!我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呀!”于是,我将轻轻挪到楼道口,在以前这里住过的人堆放盆栽和打扫卫生的用具的地方,选择了一根拖把棍拿在手里,掂了一下,貌似还挺趁手。
“呀!你干嘛呢?”周萌刚好开门出来,她已经穿好衣服化好妆,看样子是准备上班去了。
我指着我的房门,小声说道:“我家里好像进贼了!”
“啊?”她捂住嘴,压抑着自己的惊讶,然后跟在我身后,手里拿了一个花盘地下的托盘。
我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她拽住我,“要不咱们先报警吧?!”
“算了,如果真是小偷,教训一下就行了,不至于惊动警察。都不容易。”
“都不容易?你可真行!”
我示意她站在门口那边,我站在这边开门,如果小偷刚好往出跑,她还可以吓唬吓唬那人。
我感觉到里面的人也在扳动把手,然后给了周萌一个准备行动的眼神,她点点头,将手里的“武器”紧紧握好,止咳准备出击。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看见兰依依瞪着大大的眼睛,表情呆滞,直接傻眼了。我赶紧将手里的棍子转移方向打在了门把手上,我的手则顺着墙壁的棱角硬生生磨了下去。可是,周萌竟然闭着眼睛,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将手里的托盘奋力砸下去。我一把搂住兰依依,身子往前倾倒,只听见“哐当”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西京医院住院部13楼VIP病房,安静,舒适。阳台上放着两盆即将灿烂绽放的秋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的床上,洁白的床单显得格外温暖。
我昏迷了两天才行,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醒来后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正准备起身去吐,才发现嘴里竟然塞着一根管子。
在我眼中渐渐清晰脸庞是兰依依,过肩的头发自然地耷拉在胸前,头顶斜夹着一根粉红色的发夹,涂了淡粉色唇彩的小嘴唇看上去很美。她上前拉住我要将管子撤掉的左手,“别动!医生说这个还要得一会儿。”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哇”的一口黄汤就顺着嘴角喷了出来。
“医生!医生!”兰依依温柔的表情瞬间凝滞,一边大声呼喊着医生,一边按亮头顶的急救呼叫灯。几秒种后,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进来了。
一个女护士赶忙把我嘴里的管子拔掉,摇起病床,让我坐起来,然后给我擦洗嘴角,另一个男的应该是主治医生,掰开我的眼睛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我脑后上方一排正在滴滴作响的机器,笑着说道:“没事了,幸亏这一口黄汤吐出来了,将胃里的郁气全部吐出来了。”兰依依走到我跟前,眼里有湿润的样子。“吓死我了!”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医生摘下口罩,“没事了,脑震荡已经排除,现在就躺着静养,一个礼拜后就可以出院了。”
我嘴里干涩,喉咙里仿佛有火来回滚动,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送走医护人员,兰依依走到我跟前,我试着动动身体,只觉得浑身酸痛,头上更是疼痛难忍。
我问她:“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她递给我一杯水,我看了看正在打点滴的左手,右手接过水。
“你和周萌把我当贼收拾,结果害人害己吧!她一个瓷花盆,瓷花盆呀,直接让你的头开了个可以缝七针的口子!”
我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七针?!”
“对!七针!”
“周萌可真狠。”
“她是我们学校跆拳道俱乐部的,大学四年体育都是选学武术,跟队长谈了半年恋爱,最后打败那人之后就分手了。缝七针都算你命大!”
“嘿嘿——跆拳道!”我笑着说,“我可真是服了。”
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受伤了之后,心里倒也没什么顾虑,好像感觉轻松了许多。试着动了动腿、腰、胳膊,就剩下头疼。
兰依依递给我一小盒精装的粥,说道:“你单位我看你电话本上的通讯录,打了座机请过假了。你家里……”她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敢给你爸妈打电话,所以就给你姐打了,她昨天一晚上都在,早上刚回去。真是对不起……”
“我姐在西安?”我问她。
“我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一直在的,怎么了?”
“没什么。”
我似乎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刚好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算是前段时间的加班补偿吧。我此刻才想起来那个罪魁祸首,“对了,周萌呢?”
“她和方子规一起出去吃饭了。”
“哦。”
吃了点东西,体力似乎恢复了好多,等待点滴打完,兰依依又给我讲了具体过程。她那晚收拾完东西就在我书房里睡着了,是我把她锁在房间里的。周萌砸伤了我,因为叫了救护车,医院的人怕担责任顺便联系了警察局,幸亏我姐深明大义,周萌进去录了个口供,被判了情有可原的“误伤”就出来了。
看着有黑眼圈的兰依依,我说:“你肯定两天都没休息了,去睡会儿吧!我没事了。”
“我没事,你刚醒,你才应该休息。”
“别说话了,听我的,休息吧!我就在这里看着。”
“你,你看着我怎么睡得着?”
“那我就坐在那边,你睡吧!”说着她就要走。我拉住她的手,就像拉住一根救命稻草,紧紧不放。
当我们双眸近对时,门外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