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旭摸出怀里的竹叶,沉重的贴近干燥的唇边,倚着身后的蔓陀盘膝坐下,“阿蘅,临走之前,大哥再吹一次竹音给你听。”
竹音起,情意漫,孤星似闻到了哀声,不忍的隐入暗云中;寒月如冰,清冷的覆在这个哀愁的男人脸上。
殷崇旭抬眼看着半圆的寒月,仿若映着他心里深藏的人影——婉然一笑大眼弯如月牙。
“岳蘅?岳姑娘?”
“是啊,我就是岳姑娘!”
“阿蘅……”殷崇旭回忆着初见岳蘅的那一幕,顿住竹音凄然一笑。
“满门俱亡,只剩我岳蘅一人,不过苟且活着罢了。”
“只要活着,就要希望,岳姑娘一定要好好活着。”
“大哥留不住你,也护不了你。”殷崇旭忽的扯裂从不离身的翠竹叶甩在脚下,“只知道吹竹音给你听又有何用!自此大哥再也不会做这样无用的事!”
竹音戛然而止,天地间只剩西风瑟瑟,殷崇旭起身摸出心口深藏的金锁,指尖深重的按进锁心“安乐”二字。
“安乐安乐……”殷崇旭戚戚道,“何来安乐……何来安乐!?”
殷崇旭最后看了眼蔓延淮河堤岸的蔓陀——“大哥愿意种下半壁山河的蔓陀花,只求阿蘅再看大哥一眼……”
手中金锁温热,殷崇旭爱惜的将它塞进贴身处,犹如深藏心底不为人知的爱人。
淮村
月上枝梢,岳蘅哄睡桐儿,见柴昭就着火炉烫着黄酒,笑道:“我们流落至此,连这样的活儿都要柴少主亲自动手了?”
柴昭将火炉往岳蘅母子身旁挪了挪,拉过岳蘅的手贴近燃着的火苗,又俯身哈着热气,“冷么?安置在这里,也是委屈了你们母子。”
岳蘅正要开口,院子里忽的飘来时起时断的靡靡竹音,岳蘅蹙眉道:“又是云修了!戌时都过了,存心不想让封家老小歇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