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意,是一种随意而自然的,不加修饰的。起身,一副笑脸依旧的模样,慢步前行,只是朝着那画架旁的人儿走去。
此时她的心里,只是满带好奇:这恭亲王贴身的画师到底是有何能耐,我也真想看看,在他眼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此时立于画架旁的恭亲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视线永远的停留在那樱花曼舞,婉儿红缎盖头的模样。
表情呆滞,神色空洞,似若中邪般。此时的恭亲王对于婉儿的翩然归来,毫无反应。
手指轻轻的杵在恭亲王的面前,比划着,却是毫无反应。微带好奇之色,婉儿只是低头俯看,那画架上那只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
抬眸,看着恭亲王一动不动的模样,婉儿只是眨了眨眼,微蹙眉头。
伸出手指在他的眼前又晃了晃,直到确定其毫无反应后。婉儿唇角轻抿一笑,出于恶作剧般的,轻立于恭亲王的身后,在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膝盖顶在他的膝弯儿处,一个轻跪,终于惊醒了恭亲王。
那手中的画笔在这惊吓之下,只是毫无悬念的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看着自己那般狼狈的模样,恭亲王略显尴尬。而看着男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婉儿却只是一脸的不屑与暗讽。
“恭亲王……的画师,你玩我呀,你看看,你这上面都完全空白一片!你是不是故意戏弄我的呀。”
“我……对不起,我走神了!”
“好呀,枉费我费尽心思的摆姿势,你却走神,啊……我的天!算了,你是恭亲王的贴身画师,我只是宫婢,你可以玩我,但是我可不想让你玩儿了,我走了。”
微带恼怒之色,婉儿扭头、转身、离开。
看着婉儿的离开,恭亲王那手中的画笔只是紧捏于手,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而此时,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的气息朝着恭亲王袭击而来。那入鼻之处的芬芳气息如同嗅到了恋爱的味道般,好生浪漫,但那些芬芳却又似蚀骨的毒药,入鼻,早已扩散,顿时,恭亲王眼神涣散。
慢步前行,婉儿却是生心愤意,手指不停的搅动着那红色绸缎。
“什么人嘛,就仗着自己是恭亲王的画师,所以拿人寻开心,真的是,这皇宫里的人都怎么了,是疯了吗?”
身后,因为吸入了那些夺命的花粉芬芳,恭亲王眼神涣散,突然间的哮喘发作,眼珠凸出,面色铁青,双手捏着脖颈,难过得如同无法呼吸般。满脸痛苦的神色,手扶在了那画架之上,而终究却撑不住恭亲王的身体,终于,重重的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听到了画架倒地的声音,而婉儿却只是一脸的不屑于暗讽。
“真的是说不得,说一句,还发脾气,摔画板。”
一脸鄙夷的婉儿只是回眸,却是看到恭亲王倒地的模样,那满脸原本的不屑鄙夷随之惊变为惶恐。想都没想,婉儿只是大步的跑回到恭亲王的身边,扶起他,一脸焦急。
“你怎么了,画师,你醒呀,宋画师,你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恭亲王喘着气儿,拳头捏得紧紧的,那因痛苦而憋得发青的脸,婉儿终于明白了。
“你,哮喘!你等等我,一定支持住,我这就去给你找御医!来人呀……快来人呀……这里有人哮喘啦!”
视线有些模糊的迹象,恭亲王只是觉得入目的一切变得混沌了,耳边原本清晰的声音也慢慢的变得模糊,最终一切影像和声音终于全部消失。
司徒贵妃(司徒婉儿)怀孕数月,静坐于御花园里赏花,而此时的御医正前往替其例行检查。半路,婉儿看到了御医,看着那跨于身上的医药时,婉儿只是如若寻到救星般,上前一把的拦住了他。
“御医,赶快,这边有人哮喘,麻烦你了。”
御医只是一脸的作难,双手微推。
“这位姑娘,我可是去给贵妃娘娘检查身体的,这可不能耽搁的,如果耽搁了,娘娘会怪罪的。”
“御医,这里可是十万火急呀,而且那个人……那个人是恭亲王的画师,所以你必须马上过去,如果他有个万一,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听到这里,御医只是眉头轻拧,一副推脱模样。
“恭亲王的画师,姑娘,我拜托你,现在是贵妃娘娘,我要去给娘娘检查,她可是怀了龙裔呀。别挡着我,让开。”
双手一伸,婉儿只是挡在了御医的面前,一副死不让开的模样。
“我是储秀宫的赵凝婉,也是小主,我命令你赶快去给那个画师看病,他不能耽搁的。”
而司徒贵妃身边的婢女情儿路过旁边,却恰好看到御医和婉儿拉扯着,只是上前大声呵斥。
“唐御医,娘娘在等着你,你怎么还不赶快去。”
“我!”
看到半路跑出的程咬金,婉儿生怕御医被拖走,只是咬了咬唇,如是笃定的一把拉着唐御医就开跑。唐御医一把老骨头了,却又身不由已的只是随着婉儿的拉扯,逆向而跑。
情儿看到此般模样,只是大声叫喊。
“唐御医你去哪儿呀。”
“情儿姑娘,我……”
不待唐御医说完话,婉儿只是强行的拉着他,转个弯儿入了门洞,终于是跑到恭亲王这边。
此时的恭亲王有些陷入昏迷,而婉儿看到这般情况,只是无比的愧疚焦急,跪在地上,轻轻的叫喊着,呼唤着。
“宋画师,你醒醒呀,你醒醒呀。”
唐御医一把老骨头了,却被这样折腾着,哆嗦的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而定睛一看,那躺在地上的人却让他有些吃惊。
婉儿看到根本叫不醒地上的恭亲王,起身只是抓住着唐御医,一脸焦急模样。
“御医,你赶快救人呀。”
“是是,是是。”
看着那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男子,婉儿此时只是一种后怕,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当时她断然也会拒绝:如果他死了,恭亲王会不会发怒宰了我呀。
想到这里,婉儿的手只是下意识的轻抚在了脖颈处,那作难的表情,小嘴微扯:我还不想死!
扑通的跪在地上,婉儿只是焦急的拉扯着、摇晃着男子。
“宋画师,你醒醒呀,你醒醒呀,你不要死呀,如果你死了,恭亲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死呀。”
被婉儿拼命的摇晃着,唐御医却只是阻止着。
“这位姑娘,你别摇了,再摇,不死也得被你摇得半死。”
听到唐御医如此之说,婉儿只是惶恐的将手伸回,一副后怕模样的双手紧捏,放于胸前。唐御医熟练的掰开恭亲王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将手轻放于其脉搏处,最后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青花瓷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塞入了恭亲王的嘴里。
看到御医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药箱,似乎一切没有想像中的严重,目光放在了那平躺在地上的恭亲王,看着他呼吸平衡,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而被这样一惊吓,婉儿只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
御花园的另一方,司徒贵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那指间只是将葡萄轻掐下来,把玩着。
“这唐御医到底什么时候来,到底他要本宫等多久。”
而正在此时,情儿慌忙的跑了过来,看到司徒贵妃,只是慌忙的禀报。
“娘娘,那唐御医被一个秀女模样的女子拉走了,我叫都叫不住。”
听闻此处,司徒贵妃轻拧眉头,手重重的拍在了那桌案上,满脸气愤模样。
“什么?哼,她是谁,吃了熊心豹胆了!本宫腹中的龙儿重要还是区区的一个秀女重要,这个唐御医真是越老越不懂事儿了。此事,我一定要追究!”
满脸凶狠的模样,那眼眸里的冰冷和凶狠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般。而一瞬间的工夫,司徒贵妃却只是一脸痛苦的表情,突然捂着肚子,大声的叫喊。
“啊,好痛,好痛,好痛呀!”
情儿看到司徒贵妃的这般痛苦模样,只是眼眸瞪大,惶恐的扶住了司徒贵妃。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快呀,叫御医!”
唐御医被人抓了起来,只是拖着就走,婉儿拦。
“你们这是干嘛呀。”
来人一把掀开了婉儿,一脸凶悍的指着她。
“你少管闲事,贵妃娘娘突然腹痛,如果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吗?唐御医你又担待得起吗?”
听闻此处,唐御医只是吓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收拾起药箱,慌忙的离开。看着地上尚未醒来的恭亲王,婉儿本能的想要询问御医,却又被情儿拦住。情儿瞅着婉儿稍有几分姿色的模样,而眉目间却又是怒意横生。
“你最好小心点儿,敢和贵妃娘娘抢御医,真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
“我……”
一时之间,婉儿竟然语塞,看着那行人的离开,再看着地上躺着的恭亲王,婉儿喃喃自语。
“我不过是救人嘛,人家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也是给娘娘及腹中胎儿积福嘛。”
看着这地上躺着的人,婉儿却只是蹲于其面前,瞅着这张安静的脸,脑中浮现出刚刚唐御医说的话。
“御医,他没事儿了吧。”
“哦,恭亲王没事儿了,哮喘他从小就有。最怕鲜花,一旦花粉吸入鼻翼引发了过敏,导致哮喘。只要远离这些方可避免,而且我们这些御医随身都携带有药丸,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