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我送你一些自己做的小点心吧。”我有点受宠若惊,想了一想说道。
“真能吃吗?”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居然能永远保持严肃的表情。
我的手抢在思维之前打在他的肩膀上。
“就说你不懂欣赏,不给了,不给了……说什么都不给了。”我开始耍赖,企图蒙混过关。
“韩兆珃!好疼!”他并没掉进我的圈套,抬起右小腿作势吓唬我。
切,能有多疼,你可是男子汉啊。“堂堂鹿衍怎么会打小女生呢?”我就说我要当演员吧,看我楚楚可怜的小眼神。
“小女生?”他一副不懂的样子,“别闹了,在哪里?”
戏如人生,现在的气愤里真的一点演戏的成分都没有了。
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走到我的公寓小区门下。我忽然发现一个从刚刚就应该考虑的问题:要不要请他进我公寓坐坐?可是一来时间不早了,二来他的身份不适合。那就只送他点心好了。毕竟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实话是,我倒是也想抓他眼球,奈何平平凡凡的我大概只能尝试抓抓他的胃。
我像古代谨守礼节的少女,埋着头支支吾吾。“那,公子,不是,鹿衍你赶快回去吧,现在也不早了。今天幸亏有你我才没出事,而且还过得这么开心,”发自内心的,“谢谢。”轻轻的两个字。
一阵酸楚袭来,我自己也猜到这应该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对话了。
鹿衍一直沉默,周围安静到让我甚至怀疑他已经走了。我不敢抬起头,直到脑袋上方传来他磁性的声线,“你住在几层?”
我都没想他为什么想知道就条件反射地说出来,“六层,六零二。”慢慢抬起头想捕捉他的表情,看见他了然地点头,我又开始想“他不会对我一见钟情暗恋我吧”。于是不要脸地很心安。
心安。对了就是这样,鹿衍总能让我心安。
“我知道了。你快上去吧,然后我就走了。再见。”鹿衍慢慢地说,给我一种他也不舍得的错觉。
“嗯好。路上小心。”我腼腆地冲他摆摆手,终于转身上了楼。
我拍拍自己的脸,不让自己再回忆第十二遍昨天和鹿衍在一起的经历。“韩兆珃!今天是美好的星期天,你要打起精神做蛋糕!”我一边坐起来拢起头发一边用目光搜索我的手机,然后就应该是按惯例刷微博。昨晚洗漱完躺在床上,我想了好久,还是发了一条只有两个表情的私信:一个笑脸、一个晚安。然后我就翻身去睡了,带着满满的开心睡得很踏实。
果然不出我所料,鹿衍也马上回给我:一个doge脸。
都说跟偶像距离太近的话,偶像就会幻灭。因为偶像的存在本身就是经过公司和偶像本身的刻意包装。可是鹿衍现在给我的感觉更真实、更让我痴迷。
但昨晚小小的争吵仿佛就是在提醒我,我不适合离他太近。打败王子和灰姑娘的爱情童话的不是别人。王子可能很喜欢灰姑娘的长相,她的善良;灰姑娘可能很喜欢王子的英俊和风度;但是王子不会懂每天劳作的日子,灰姑娘也不会理解觥筹交错的夜夜笙歌。很多电视剧编剧竭尽思虑试图为王子和灰姑娘永远幸福地在一起编写一种方法,很可惜,我觉得那只是存在于电视剧的想象而已。而且我离灰姑娘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我可没有一个公主般童年的铺垫。
在我不断思考着这些期间,我洗好脸、刷好牙,拍完乳液,准备我的芝士蛋糕大业。
突然咚咚咚地三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惊恐地想,该不会是鹿衍吧。我会有这个想法完全是因为我想不到别人了。平时除了外卖和快递小哥,小公寓的门和我一样都见不到什么人。
期待感可怕地膨胀。我小跑到门口,从门镜里看到变形了的鹿衍,红色棒球衫,黑色休闲裤。变形了也还是那么好看。
我没多想地开了门,于是穿着松垮睡衣、头发胡乱拢在后面的我就暴露在鹿衍面前,一览无余。更不用说躲在我身后的零乱的小房间。“你你你怎么来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后恼羞成怒,把我的和我房间的失态都怪罪在他的突然到来的头上。
鹿衍摆出理所当然的微笑,虽然难掩小局促,“我来拿我的零食啊。”他示意我让一让,然后自己走进来,换上了摆在旁边的备用拖鞋。边进来还边数落我,“你平时在家就这样呀,乱得我都不想进来了。”
我失忆了吗?是我抹着眼泪儿求您一定要进来的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我却快乐地、屁颠地把门关上,转头,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他。现在的你逃不掉啦,我要去换件好看的衣服,你乖乖等着我呀。
怎么听起来这么变态?我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
“你就这么随便就进来啦?我同意了吗?”嘟囔着,就是为了给我的注视礼打掩护。“嘿嘿,起太早还没吃早饭。”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在环视一周、做完鄙视我的眼神后,又开始迷人地眯起来做笑的眼神。
“凭什么!我才起来,还没人给我做早饭呢。”我目睹他一下子坐在我的小凳子上,一副主人的做派。
“猜到了,所以才来一起吃。”
冷不丁被他这句话噎到了,想好的揶揄他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正好。早上我想了那么多不能靠近的理由,都去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