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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古代中国体育文化的发展(2)

(2)静以养生思想的形成

静以养生,是就形体的动与不动而说的,不动即静,是与动相对立而讲的,事实上没有绝对的静。它是我国古代养生的又一思想体系。大约在公元前380年的《行气玉佩铭》上面,刻了四十五个字,就是:“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据我国学者郭沫若解释:“这是深呼吸的一个回合,吸气深入则多其量,使它往下伸,往下伸则定而固;然后呼出,如草木之萌芽,往上长,与深入时的径路相反而退进,退到绝顶。这样天机便朝上动,地机便朝下动。顺此行之则生,逆此行之则死。”由此可以看出这是行气的方法。足见古人对行气的重视,作为座右铭一样,经常观看,琢磨其中的道理,并且照此而行,以求益寿延年。这一历史文物证明,古代曾有静以养生,而且形成了养生术的一个体系,和动以养生并行发展,不仅在术式上而且在理论方面也逐渐完备了。

静以养生的养生思想,战国宋人庄周,是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他的《养生术》、《达生》篇是养生思想的总纲,具有保身、全生、尽年的养生观;“依乎天理,因其固然”的养生原则;“形全精复”的养生主张;“离形去知”、坐忘、行气的养神方法。他的养生、养神、卫生和运动,实践中都是以“顺其自然”为主导思想的。他的养生思想是与他“清净无为”的哲学思想相联系的,“心斋”“坐忘”是养生之道,虽然说庄子不赞成“养形”,可是在他的著作里阐明哲学思想的时候,曾引喻很多体育方面的内容,像射箭、御车,击剑、游水等。因为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关联的。形体的动与静,相对立而存在,相互配合而发展,作用于有机体,才能更好地收到增强体质之效。

以老庄思想形成的道家,以后发展而成的道教,是中国养生思想的一大派系。其养生思想与古代宗教巫神思想有密切关系,庄子的“不食五谷,吸风饮露”(《逍遥游》)的思想,实际是向往现世凡人通过“修炼”而成仙,其中蕴含着人通过修炼能够改变自身的积极思想,神仙思想被道家接受,以生为乐,重生恶死,追求长生。至于说羽化成仙,那不过是精神安慰寄托而已,是永远达不到的。所以先秦曾出现彭祖、王子乔式的导引行气派;以容成为代表的房中派;以安期生为代表的服食药饵派。但是导引行气派由它自身的实用简便易行,被后世接受连绵不断,是一份非常宝贵的文化遗产。中华民族能够繁衍生息,不可小视静以养生的威力。

8.孔子学说中的体育教育思想

孔子的体育思想,是与教育思想紧密相关的。他是学校体育思想的开拓者,他认为学习的次序,本末兼顾之道,是“志于道,据于德、行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当然他所说的道、德、仁、艺是为学先后的次序,是各有其内容含义的。他并不主张学生读死书,死读书,他是注重思想道德品质的修养,同时注重游戏娱乐的。“游于艺”中就包含着体育的因素,“艺”是指“六艺”,射、御人们都承认含有体育的因素,可是当时的射是伴随着礼乐道德的教育出现的,御是军事技能,行礼就有射,作乐就有舞,行礼要周旋跪拜,作乐能娱悦身心,调理情感,具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所以说他的教育思想中是蕴含着体育思想的。孔子主张“文武兼备”。《论语·宪问》中有“子路问成人”的一段话,孔子说:“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看来他所说的“成人”是有智慧、不贪欲、有武勇、有技艺、有礼乐的人,这样的人就是全面发展的人。同时我们看到《论语》很多地方记载孔子谈“勇”,勇是果敢、刚强、有为的意思,属于体育范畴。而且他曾说“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论语·子罕》)。很多研究孔子思想的人认为:知是文化知识,仁是伦理道德,勇指勇敢的思想和行为,是智、德、体三者的全面发展,是有一定道理的。由此也可以说孔子是注重学生智德体全面发展的。他还说过“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史记·孔子世家》),足见他对国与人,都是主张文武兼备的。

再者从他提倡实行的“六艺”来说,其本身也是够全面的。当时的礼有“五礼”,就是吉、凶、军、宾、嘉。吉礼,就是有关祭祀方面的礼;嘉礼,就是满廿岁和结婚时候要行的礼;接待宾客要行的礼为宾礼;为了军旅之间的事情,所行的礼是军礼;举办丧葬要行的礼,是凶礼。这些礼包括了人生处事接物的各个方面,从远古到近古,形成了注重伦理道德、待人处事有礼的风尚,学生时代就进行这方面的教育,走上社会就能付诸运用。有文明礼貌的美德,是做人的重要方面,所以有些研究中国文化史的外国学者,也称赞古老的中国树立了人类文明的典范。学礼的时候,不仅知道各种礼节的知识做法,而且周旋跪拜活动身躯,也是一种体育锻炼,具有全面教育的意义。

当时的乐有“六乐”,射有“五射”,御有“五御”,都具有锻炼身心、增强体质之效。同时携弟子去登山、郊游、打猎、钓鱼、旅行的事例是很多的。所以说孔子是重视学子的体育教育,注重学子全面发展的。

在《论语》一书中,记载孔子注重饮食卫生的语言不少,不仅从食物的颜色变坏、味道变臭、烹调煎煮得不到火候,或者是没到进餐时间,都是不应当吃东西的。还有进食时“食无求饱”“食不语”等言论,都是注意饮食卫生方面的。通常说:病从口入,不注重饮食卫生是容易招病的。这是中国养生的特点,从细微处着眼,从日常饮食卫生习惯注意,不挑食,不贪食,不讲求精细,同样能收到维护身体健康之效的。

孔子总结归纳了不能长寿而得病早夭的经验。鲁哀公问他:“怎么样才能求得长寿?”他说:“人有三命而非命也者,人自取之。”他所说的三命是指睡眠、饮食、佚劳三个方面,他认为是关系生命的,不是天给的,而是由自己决定的。因为睡眠、饮食、佚劳等生活习惯,都是靠自己去掌握的。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怎样长寿,不信天命,却谈出了影响生命的主要方面,不是听天由命,而是靠自己去争取去掌握。在当时社会的生活条件下,他能活到七十三岁而终,与他所持的养生之道有一定关系。

儒家思想对体育思想发展不利的原因,主要是“仁”的学说,“礼”的规范。“仁”包括孝、忠、恕、礼,智、勇、恭、宽、信、敏、惠等内容。虽然说“勇”是体育思想的内容之一,可是他说“勇而无礼则乱”(《论语·泰伯》)。“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论语·阳货》)。所以说他说的勇是受礼义约束的。他提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将以动为主的体育也限制在礼的规范之内,对后世有巨大影响,限制了体育思想的发展。

9.道家思想对中国传统体育的影响

道家对大自然的思考与探索,奠定了中国古代科学的基础。从结构分析,太极阴阳和五行学说,是古代哲学的两大源头,又有“三才”、“四象”、“八卦”思想的相互补充,构成了古代哲学的基本框架。道家的“道论”、“气论”和“天人合一”的理论,始终没有摆脱以上理论体系,可是它对国人的文化思想,由于多面的文化沉淀,使中国传统的体育思想理论沿此轨迹而繁衍发展。

譬如阴阳五行学说。就以庄子来说,他曾运用这一理论描述过技击制胜之道,如他说“且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乎阴,大至则多奇巧”(《庄子·内篇·人间世》),后来俞大猷的《剑经》,程冲斗的《少林棍法》,黄百家的《内家拳法》,以及陈王庭的《拳经总歌》等,其中都运用阴阳说阐述手眼心身步的习练和攻防战术的运用。这一理论思想,不仅使拳术名家懂得,就是民间很少学识的庄农粗汉,受古书的影响,时常听闻,也会运用其中的思想理论的,到处皆有,不乏其人。这是中华民族长期受古代哲学文化的渗透沉淀契合的结果。

道家的内丹修炼的理论思想,是中华养生的精髓。道家是讲究今世的贵生,所以曾提出“我命在我不在天”,主张用修炼的方术而达到长生。研究道家气功修炼的方术,有的说有上千百种,李约瑟曾说,道家的修炼是“生理学上的生物化学伟大探索和实践”。道家的内丹运化是修炼的核心,以使经络血气津液畅通为目的,以运动锻炼性内分泌腺为重点,通过练精化气,练气化神,以达精、气、神三宝相聚,身心性命相平衡,以达长生目的。这一思想理论,是我国以至东方体育的一大瑰宝。中国传统的体育观是把人的身心统一看待的,历史上虽有身心分离与身心合一、形体与精神、一元体育与二元体育之争,但是最终结果,终归是身心合一,可见道家思想对我国传统体育的影响是深远的。

10.《周易》对中国传统体育的影响

《周易》是由西周流传下来的,有的称《易经》,分经和传两部分,是古人对宇宙万物万事所作的总体把握和简化的概括,《周易·系辞上传》说:“易与天地准,故所弥论天地之道。”《易经》强调天、地、人是统一的整体,人是自然界组成的一部分,《系辞上传》说:“天尊地卑,乾坤定矣。俾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是矣。”其中有乾坤、贵贱、动静、刚柔、吉凶等相对应的名词,给传统体育理论提供了可凭借的依据。还有“易生太极(又称大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系辞上传》),这给后来的太极拳、八卦拳等拳种,提供产生的理论根据。还有“一阴一阳谓之道”,“刚柔相推而生变化”等,对中国传统体育的影响是大的。尤其是“天行健,君子以自疆(强)不息”(《周易·象传上》)的思想,激励中华儿女奋发图强,自强不息,构成了中国传统体育牢固的根基。

11.导引术的兴起

导引是中国古代独具特色的医疗保健操和养生术,是养生方法的集中体现。狭义的导引一般是指“曲伸之法”、“俯仰之术”,系指人的肢体活动,广义的导引除肢体活动外,还包括呼吸吐纳和自我按摩。

上古时期,“其民食杂而不劳。故其病多痿厥寒热,其治宜导引按骄”。这里不仅指出生病的原因是“食杂而不劳”,还说明治病的方法是“导引按骄”。原文注:“导引,谓摇筋骨动肢节。按,谓抑按皮肉。骄,谓捷举手足。”《素问集注》云:“按骄(音qiao同跷)者,骄足以按摩也。”这说明当时治病的方法就是导引和按摩二者的结合。

随着时代的发展,导引由用于治病到逐渐用于健康长寿。“吹煦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此道(导)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庄子·刻意》)这段文字的注解是:“吹冷呼而吐故,煦暖吸而纳新,如熊攀树而自悬,类鸟飞空而伸脚。”前者是锻炼内脏气管的呼吸吐纳;后者是指模仿各种动物形态的肢体运动,也是最早的仿生学。它们的核心是突出一个“动”字。当时认为肢体配合吐纳可以长寿,这是主张养形的人所喜好的一种方法。这时的导引术从内容到方法都有了发展。

庄子注重精神修炼,主张“养神”。具体方法是“心斋”和“坐忘”。“心斋”是指心志专一,不受外界干扰,保持内心清静的修炼方法。“坐忘”是指忘掉身体的存在,抛弃聪明才智,就达到了“大道”的境界。至于坐忘的形象表现,“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菩(音ta踏)焉似丧其偶”,而达到“形如槁木,心如死灰”(《庄子·齐物论》)。以上就是庄子的人生哲学观,也是他的精神修炼方法,哲学与养生达到了高度的和谐。

导引养生是古代人的一个新创造,可以起到防病治病、延年益寿的作用。为世代人民所喜爱,至今流行更为广泛。

三、古代中国体育文化的兴盛

秦汉、三国时期,体育活动的规模较大,竞技性和娱乐性较强,百戏形成体系,医疗体育独具特色,都标志着古代体育的兴盛。

1.百戏中的体育活动

百戏是汉代文化、艺术、体育的综合表演形式。百戏的内容泛指歌舞杂奏、杂技魔术、角力较武等;狭义的百戏是指角力和摔跤,又称角抵戏。百戏兴起于春秋战国时期,形成于秦汉之间。西汉中叶后,在经济文化繁荣和中外交往频繁的社会条件下,发扬了本国的乐舞杂技的传统,吸收了西域或大秦的杂技魔术,内容更加丰富多彩,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

汉代的百戏,丰富多彩,色彩缤纷。汉代的统治者十分重视百戏,曾以百戏招待少数民族首领和外国客人。孝武之世,开玉门,通西域,“设酒池肉林,以饷四夷之客,作巴渝(舞名)都卢(缘竿)、海中砀极(乐名)、漫衍鱼龙(假形戏)、角抵之戏,以观视之”(《汉书·西域传》)。汉武帝酷爱百戏,在“巡狞”期间,接见“外国客”时,除馈赠礼品外,也要设大角抵,“出奇戏诸怪物,多聚观者”《汉书·张骞传》)。西汉昭帝、宣帝和东汉的顺帝等,都喜欢用百戏招待外宾,顺帝时,百戏遭到一些贤良文士的非议,并说:“角抵诸戏,炫耀之物,陈夸之事,与周公之待远方殊。”试图以周礼限制文艺、体育的发展,由于百戏的竞技性和娱乐性,使之得以发扬光大。这一时期,百戏通过朝鲜传至日本。

在一些出土文物以及汉赋中可以见到秦汉时期极其生动的百戏体育活动形象。

2.角抵

狭义的角抵就是角力、摔跤一类的游戏。它是一项双方进行力量较量的技艺。1975年,在湖北省江陵县凤凰山一座秦墓中出土了一件木篦,其上部的弧形背面就有角抵的彩色漆画,画面共有三人,均为男子,上身赤臂,下穿短裤,腰间系带,脚穿翘头鞋;右边二人正在进行激烈的角抵比赛,左边一人平伸双手似为裁判。画面上部有一帷幕飘带,说明这场比赛是在帷幕内进行。

汉代的角抵形象,解放后在陕西西安客省庄汉墓中出土的两块透雕摔跤铜牌上,有两个人相互搂腰抱腿的角抵形象,左右两边两匹骏马相向而立。根据比赛者的面容、发型和服饰等特点,可能是匈奴骑士或牧民的角抵形象。

3.寻橦

又名“都卢”伎。“都卢”是国名,其人轻,善缘木。因而,都卢和寻橦同义。都卢即缘竿,橦(同幢),旗之竿也。是战国“扶卢”伎的发展。此戏为体轻善缘者在竖立的长竿上表演各种险技。额上缘竿为“戴竿”,车上缘竿称戏车。其具体形象在《西京赋》中描写道:“辰僮程材,上下翩翻,突倒投而跟挂,壁损绝而复联。”这是儿童演员在建于戏车上长竿横木上表演“跟挂倒悬”的各种险技。

4.走索

又名“履索”、“绳技”,类似现代的走钢丝。“走索上而相逢”是《西京赋》描写的两个人在绳上相向而行的技艺。《晋书·乐志》描写的更为具体:“后汉正旦,天子临德阳殿受朝贺……以两大丝绳系两柱头,相去数丈,而倡女对舞,行于绳上,相逢切肩而不倾。”此为山东沂南汉墓石刻“绳技图”所证实。

5.冲狭、燕濯

这两种活动在《西京赋》中也有描述。对冲狭李善注解说:“卷簟(dian甸)席以矛插其中,使伎儿以身投,从中过。”类似现代的钻刀圈。燕濯:“以盘水置前,(使)坐其后,踊身张手跳前,以足偶节逾水,复却坐,如燕之浴也。”这是坐势的鱼跃前滚翻,因身体越过水面,如燕浴一般。

6.舞蹈

在汉代名目繁多,竞放异彩。其中著名的有巴渝舞、七盘舞、长绸舞和折腰舞等。

巴渝舞原为汉代西南少数民族的民间舞蹈,以粗犷矫健为特色。刘邦在平定关中地区后,将其引入宫中,不断加工而成。跳时以鼓伴奏,激昂慷慨,颇能振奋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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