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将影子拉的很长,投到杂草丛生的废弃铁轨上。
几个人疲惫不堪的坐在铁道旁边的大石头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孙幸哲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但是鲜红的血水依然洇透了厚厚的纱布,顺着手指滴到了地上。
一股热浪被风吹来,砸在我们身上,湿润空气让人全身湿漉漉的,我低着头,目光涣散的望向地面,一动不动。
突然孙幸哲忽的站了起来,目光恐惧的看着地面,嘴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抬起脚便往地上跺去,直到四周尘土飞扬,他这才停下脚,摇摇晃晃的坐回身后的大石头。
我们不明所以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低头望去,一只被踩的细碎的蟑螂身躯深深的陷入沙土中,它的触角也不知是被风吹动还是真的自己在动,我条件反射般又在那身躯之上猛烈的跺了几脚,之后,便再也看不见它的身躯了。
就在刚刚过去的时间里,我们经历了一场堪比科幻电影事件,那硕大的蟑螂,巨大的蚰蜒完全不在我们这些人了解的范围内,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冷峻掏出一盒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烟,颠出一根,衔在嘴里点燃了,他拿着烟盒递向尚明亮、孙幸哲面前,他们一人拿了一只叼在嘴里点燃了,冷峻并没有给我,或许认为我还小,不能抽烟吧。
三个人吞云吐雾了一会儿,冷峻咬着牙缓缓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呢?多且不说,为什么会这么大!”
孙幸哲将烟灰弹落,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笑着说:“基因突变?或者,被什么辐射了?再要么就是……外星人入侵了?”
“你科幻电影看多了吧。”尚明亮没好气儿的说:“我看你还是不疼,要是疼,就不能这么贫了。”
尚明瑜歪着头看向远方,我看着她一语不发,眼神里充满了迷惑。我站起身,挪到她的身边坐下,她看了我一眼,随即眼神越过我看向了远处的某一点。
我也没说话,就坐在她身旁,其实我想问她怎么晕倒的,却见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我正在探头往下看,突然身后有人用什么东西砸在了后脑勺上,我当时第一下还没有晕,正准备昏头去看,接着又是一下,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说话间,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方。
“是豆豆干的吗?”我冷冷的问。
“不知道。”
“那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
“你当时不就是只跟她在一起吗?!”我有些愤怒,压低着声音问道。
尚明瑜感觉我像是在逼问他一般,将眼神挪回到我的脸上,冷冷的看着我说:“我不知道。”
“那她去哪儿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悄无声息地就没了。”
“或许被什么抓走了,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亦或是那里面还有什么人。”
“不可能!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没别人!”
“怎么不可能,你们有检查前面所有的房间吗?!”尚明瑜冷冷的说。
“……”
“大家怎么走过去的你们应该很清楚,完全不能保证前面的房间里没有人。”
我哑口无言,确实,我们是从第五间房门开始搜索的,并没有进行全面的检查,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失误。
我点了点头,叹口气说道:“或许……。真的有什么人也说不定。”
冷峻将烟蒂弹向远处,歪着头向我们这边看来,呐呐地说:“这是一个套。”
众人都是一愣,看向他。
“这是一个想要弄死我们的套儿,一个陷阱,一个恐怖的圈套。”冷峻咬着牙说。
“我们发现了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后面的事情却是被人布置好的,或许我们要找的地方不是这个工厂,而是在其他的地方。就像明瑜说的那样,房间里或许有人躲藏在里面,将我们一边的人困住,那个大个儿,先弄死一边的,再去弄死另一边的。”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有那么多虫子在下面,虫子涌出来,躲藏在屋子里的人怕我们逃出去,也可能想到了用虫子困死我们,便敲晕了豆豆,或者杀了她,为了不让我们发现将她藏在了房间里。再想杀死明瑜的时候,我们已经从底层向上跑来。来不及隐藏,便将她打晕。”
“他跑到外面,将向外开合的门用杂物顶住,逃离了现场。”冷峻说完,从地上掐了一根草在手里转了起来。
我说:“那他为什么会会躲藏在我们这边,而不是在你那边?”
冷峻说:“右边有那个大个儿,他的任务就是等我们进入到走廊之后迅速将门困住。”
“那右边为什么不用困住?”孙幸哲说。
“他充分相信那大个儿的能力吧,这个我也不理解,或许他躲藏在哪一边只是随机选择的,也说不定。”冷峻说。
“不是随机选择的。”我说。
冷峻看向我,我搓着脑袋接着说:“门牌,他把门牌摘掉了,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在不清楚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情况下,一般人不会贸然闯入,左边走廊里的房间,前四个门牌都被拆了,只有第五个上面斜挂着‘研究室—五’的字样,这几个字很有魔力,我们想要了解这里是研究什么的,就必定会走进这间研究室,而就像我当时说的,这是第五间,前面四间肯定也都是研究室,情况或许差不多,没有必要再去查看了。”
冷峻嗯了一声说:“确实,我们那边门上的牌子一个都没少,我们从第一个开始挨个查了一遍。”
我没有回应他,搓着头继续说:“我想,他藏在前两个房间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样,离门口近,方便脱身。我猜测,那个人本来的计划是,想要杀死等在那里的两名女性,然后退出走廊,把两边的门全部用什么东西挡住,这样就可以困住一边,杀死一边,然后烧伤男再到另一边杀死全部的人。可惜后来,就像你说的,出现了意外,那些虫子出现了,搅乱了计划,在慌忙之下,只封堵了一边的门后慌忙逃跑。”
说完,我看着冷峻,其他人看着我,都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冷峻缓缓的说:“你确定那些虫子是意外出现的?我怎么感觉不像呢,或许,想要整死我们的人故意弄了这些虫子呢。”
我挠了挠头,想不出任何理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单方面的推理,并没有完全的证据,如果我们能返回去踏过虫子堆去寻找豆豆的尸体,或许在尚明瑜的能力帮助下,会发现什么,但是,这根本做不到,硫酸遍地,虫尸遍地,谁也不敢保证再也不会有虫子,再出现一小堆,那我们真的就跑不出来了,不被从子咬死,也会被强酸融化。
冷峻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步走向停在远处的汽车,我们几个人也都站了起来,尚明亮扶着孙幸哲,我搀着还有些头晕的尚明瑜,一起乘坐进了车种。
孙幸哲被送进医院,伤口挺大,但并未伤及筋骨,只是单纯的把皮肉震裂,缝了几针已然无碍。尚明瑜被硬物伤及头部,造成脑震荡,需要休息数日之后,才能恢复,其他的几个人没有任何问题。
在市立医院,冷峻坐在长凳上,拨通了魏峰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却听旁边的走廊传来熟悉的电话铃声。
冷峻转头一看,魏峰正从旁边的走廊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