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小六,醒了,醒了!”见纪沫黎的眼睫微微一动,明可深本来很是困倦的脸蛋上呈现出一抹惊喜,他使劲摇晃着纪沫黎的身子,生怕她又睡过去。
“小六,小六!”明可深笑得很得意:原来童话说的是对的啊,只不过奏效晚了点!他看见纪沫黎迷迷糊糊地眨眨眼睛,笑得很雀跃,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床上下来,跑到桌子上拿过特意剩下没有切片还流油可惜却冰冰凉的鸭子腿,微微有些舍不得地撅了撅嘴,但还是一闭眼转身拿着鸭肉回到纪沫黎窗边,使劲推搡着她:“小六,小六,吃鸭腿,吃鸭腿!”
“呵呵……梦里吗……”纪沫黎听到迷迷糊糊自己的声音,她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些什么。
“小六!起来,起来!吃鸭子腿!”明可深拉过她的手放在脸旁,嘟起唇,不依不饶地说,“小六懒,睡了好长好长时间了!”
“深深……”迷迷糊糊地,她说着,小手不安地动着,摩擦着他的脸蛋,“深深,我好好想你……”
“深深也好好好好想小六!”明可深凑过去,吧唧着嘴,“小六,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鸭子腿吃了!鸭子腿好好好好吃的诶!”
“深深……”她迷迷糊糊地笑着,“如果这是现实,多好啊……”
明可深没听明白:“现实?就是现实!”
“呵呵……我的深深……深深……”她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六!小六!”明可深拉着她的手,撅着嘴,看样子像极了宫闱怨妇。
可纪沫黎又睡了过去……
已是深夜,昂贵的沙发上,俊美的男子手中夹着一根细细的烟草,火苗若闪若隐,像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在眨眼。他轻轻吐息,口中的晕圈弥漫在空中,画出淡淡的椭圆。
虽说明可枭在外貌上与明可深有几分相似,但明可枭比之多了丝邪,多多了抹媚,而明可深则多了丝明,多了丝纯。
他轻轻吐息着烟雾,在空中形成飘飘散散的精魂。
男子坐在他的对面,看向有些丝丝颓废的少男,目光宛若古代刀剑未出梢般的隐而不漏,只含着点点的锋芒。他定定神看向少男的瞳孔,似乎要挖掘出里面最深的东西,他默然,停顿了几秒钟,起身,看向窗外。
一轮残月轻轻透出一抹血红,就像是天狗吃月亮的残忍。云层萦绕着残月,慢慢地移动,乌黑乌黑像极了海中最深处的礁石那般诡异。男子冷哼一声。
房间里空荡荡的,唯有男子和少年静静地同居一屋,却都默然。
许久,许久,男子终于开口了,背向少男,望向那幽暗的月亮:“把烟放下!”
少男微微一愣,笑得很妖姬,但还是将烟头掐灭:“我不是不能唱歌了吗?有好嗓子有什么用?”
男子冷哼:“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到我!”明疏傲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不管他是谁!
“我没有威胁您,父亲。”这一声“父亲”他叫的很是轻飘,伴着微微扬起的烟雾,他微微扬唇,似无情更似有情,“以前穷,唱歌不能抽烟,正好,不唱歌了,自然就尝试一下了!”他耸肩。
“明可枭,”男子轻轻地呼出他的名字,“你在怨我吗?”
“怨?”明可枭突然笑出了声,笑得很张扬,很耀眼,他狠狠瞪向男子的背影,一字一顿,“怨的人已经不在了,我还会怨吗?”
近乎嘲讽的语气让男子的眸光变得阴冷,他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
“你舍不得的,”明可枭说得很轻,微微一笑,“你不是还需要我去联姻吗?”
男子转身,眼中尽是认真:“可枭,你是我最爱的儿子,记住我的话,和纪龙沫黎成婚之后,你会享尽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想到过的幸福!”
明可枭一怔,说不出话来。
“可枭,”男子拍拍他的肩膀,“算了,你可以继续去唱歌,父亲不拦你了……”听说纪龙沫黎很喜欢可枭的歌声……
少男一笑,笑出点点残忍,他说:“谢谢父亲呢……呵呵……”
窗外的残月弯得更加蜿蜒,红得更加邪魅,红与黑,残月与乌云,爱情与阴谋,孰是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