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伯堂的鸟尽数躲在了青葱的枝丫间,安静之余又来几声鸟鸣,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被十二用弹弓给打下来.
“李瑁,你明知道那丫头是个病秧子,怎么还将她带了回来,我记得你可不是个好东西啊.”冯徽眯着眼睛将针不停的在布料上起落翻飞,嘴里却吐纳出一句清楚的话.
“望安想,再者红藕那丫头也确实可怜,不足一岁就做了江流儿.”
“是吗?可我记得你这老东西不是最讨厌麻烦了吗?今日那丫头入了我的眼缘,既然她是个病秧子,在你这儿习不了武防身,不如我收了她做我的大徒弟,继我的衣钵.反正我这一把年纪了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冯徽笑眯眯的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儿,就那样端端正的坐着,慈眉善目的做派.
李瑁背对着柳树朝着大院的方向,插着腰,那个方向时不时传来那些个弟子来回争抢抱红藕的声音,嘈杂异然.
良久,又启唇.
“跟着你?跟着你学针线?然后一辈子做针线活儿谋生啊!”
冯徽低头‘吃吃’的笑了笑,眉眼更弯了.
“嗤,针线活儿?那丫头做针线活儿倒是可惜了.”
院子外的绿色动了一下,是荆棘丛里躲着的不知名的一团闹出了动静.
李瑁抿着唇,低头沉思状.这冯徽看来是动了真心思了.也对,她是神社的最后一个人,也该着急让人承她的衣钵,将神社在她这一代不至于断了,只是她平日里安之若素的样子,着实让人很难记得这一件事.
但这,要的是红藕那丫头,倒是让他难办.
“那,那红藕就托付给你了,冯徽,她有一天是我焉伯堂的人,便永远是我焉伯堂的弟子,请务必待她好.”李瑁眼睛定定的看着冯徽,脸上是少有的严肃,那丫头身子骨弱,习不了武,做神社的唯一传人,确实是对她最好的归属.
冯徽点了点头,她很少见过李瑁这样的神色,只是那红藕也确实值得.
“她是神社人,也是焉伯堂的人.”
......
望安抱着红藕,用手捏了捏她软糯的小手,看她在自己的怀里裂开嘴他笑,一双藏了两汪秋水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瞳孔里满是他的影子.铁汉的心肠也能化为柔情,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一下子就软了.
“红藕记住啊,别再对除师兄以外的人傻笑啊.”
望安如是这样说着,怀里的小孩却只是‘咿咿呀呀’的冲他胡乱挥舞着小粉拳.
望安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似的,居然试图跟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屁孩交流,不过有一个小师妹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嘛.
“望安,快抱着红藕过来送送你冯婶.”李瑁的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中气十足.
转身,走了过去.
刚一站定,冯徽便想要接过望安怀里的襁褓,望安抬头看了看师傅,却只得来了李瑁疑似心虚的垂眸.望安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不但没有递过去,反而抱得更紧了,脚后退一步,做好了随时转身向后的姿势.
冯徽笑了笑,并未言语,眼睛往李瑁的方向扫了一眼,随手拿出了夹在衣袖里的针线,又使起了针线活儿.
“咳咳,望安啊,这红藕已经被你冯婶要去做徒弟了,她身子骨弱,习不了武,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可是,师傅你答应过我让她做我的小师妹.”望安眉头紧蹙着,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他不想要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