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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烂醉如泥

赵龙命手下速去把张义传来,张义走进聚义厅,见李仁站在赵寨主身边,心中有数,他不慌不忙,向赵寨主施礼说:“大哥传小弟来不知何事?”

“张义,你可知罪?”赵龙脸色铁青。

“大哥,小弟罪犯哪条?”张义稳重回答。

“你从山下带回一个陌生人进了山寨,却未禀报,可有此事?”

“有!我下山时,大哥先有令,叫我下山顺便请个医生给太夫人治病。我正好碰上一个熟人,他是个有名的郎中,我就把他带上山来。他这时正在后寨给太夫人看病,他不是生人,小弟可拿性命担保!大哥可把他传来,一问便知。”

“速把那郎中带来!”赵龙迫不及待地传令!

少时,后寨侍候太夫人的侍女红花来到聚义厅说:“郎中给太夫人扎银针治病,过于劳累,现正休息,太夫人特叫我前来向寨主通禀一声,不许人叨扰。”

“知道了,下去!”赵龙很不耐烦。

红花下去后,赵龙也不叫李仁、张义二位头领坐,他自己从椅子上起来,在聚义厅踱了几步。张义见此情况,知道赵龙不放心,就主动说:“我去后寨把郎中找来。”正想起步,恰好侍女红花又走进聚义厅说:“赵寨主,太夫人请你急到后寨有要事商议!”

李仁听到侍女来请赵寨主,不知到后寨有何要事商议,本来在此就很尴尬,心里早有些慌张,忙施礼说:“大哥有事,小弟先行一步。”

“慢!你们两位在聚义厅休息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赵龙匆匆而去。赵龙是个孝子,对母亲言听计从。

李仁见大哥走了,心中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不知张义这小子肚子里又在唱什么鬼把戏,心里犹如身子掉进古井,摸不到底!

张义见太夫人的侍女来请寨主,知道事已有九成功,心里暗暗高兴,见聚义厅桌上有棋子,就对李仁说:“老弟,我俩无事下两局棋如何?”李仁说:“来就来吧,我未必输给你小子不成!”

张义是想拖住李仁,他知道康大侠和太夫人看病、治病、谈话,是需要安静的时间,怕李仁一去打乱了套,坏了工作,会对康大侠不利。

事情的发展都在张义和康大侠的计划之中。当时上山后,张义把康大侠介绍给太夫人,太夫人听了大喜。她半卧半靠在床上,见这郎中生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年龄不过二十多岁,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白白净净的。看来似乎手无杀鸡之力,但听他走进房门的脚步声又与众不同,像有深厚的武功。太夫人虽然年迈,但她毕竟是练武家的后代,耳力还不减当年。更为蹊跷的是,太夫人不知为何原因,见到这郎中,心里突然一震,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她觉得这年轻人很面熟,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时也记不起来,她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一闪念又无影无踪了。

太夫人忙唤丫头红花给郎中上茶、看座,然后和郎中两个人闲谈起来。过了一会儿,丫环绿叶也来张罗了,绿叶一见康大侠,心里对康大侠产生了好感,她想着自己跟随太夫人这么多年来,见的世面不少,从黑虎寨算起,大别老山区四十八寨,三十六个山头,年少英雄见得很多,但是像这样年少英俊的郎中,还是第一次见着,真乃是大饱眼福。绿叶急于和这年轻郎中套近乎,于是就跟他聊起了太夫人的病情:“太夫人刚开始时头昏脑涨,身体不适,不久前视力突然时明时好……”

康大侠把手一摆说:“这位妹妹,请你先不要说太夫人的病情,容我先说,看我说得对不对,妹妹再作补充如何?”

太夫人听了满心喜悦道:“绿叶不要多言,请少先生说说看。”

康大侠通过望、闻、切,没有问,便很有把握地说道:“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太夫人您年轻时心有郁结,眼泪不知哭了几多,再加太夫人性格刚强,阳刚太重,之后更是常抑郁在心。幸喜你教子有方,你的儿子见义勇为,喜爱打抱不平,积了很多的德,你的忧闷才未发作。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心中的郁结还未解开,这才导致您头昏眼花,不爱饮食,怕风畏寒,气血不和,引起眼疾。今日我特来治您的眼疾,我有祖传银针,我只需要用银针扎一扎您的筋络,拔一拔筋络神经,就可将您的眼疾治愈。若是我没能治好您的病,就任凭您处置。”

“好,扎银针!”太夫人听了心一动,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少先生是否姓康?”

“我是江湖郎中,请太夫人先别问我的姓名,等我先治病好后再留名不迟!”

康大侠先为太夫人扎了银针,又将祖传药丸拿出来,请丫环用温开水给太夫人服下,接着,他又给太夫人满身推拿了一遍,然后请太夫人躺下,观察观察效果。

真是,手到药到病除,太夫人休息片刻,醒来两眼大放光明,于是她心情大好,速唤红花,带少先生先去客房稍事休息,又吩咐绿叶赶紧去摆宴,她要好好款待这个年轻的郎中。

酒宴摆好,少夫人让绿叶去把那位少医生叫来。绿叶一听,十分高兴说:“我去请少先生,马上就到!”抢先走了。

康少侠正在房中休息,忽听门外有了脚步声音,他听得出是个女的,但脚步声音很重,看来这人武功底子不薄。他吃了一惊,只因此次上山,万分凶险,必须小心,提防不测。绿叶走到门前,见门关着,她心里在想,这个少先先长得太得人爱了,不知有武功没有,要是有武功该多有意思?她用一个指头,动用武功之力,敲了一下门说:“里面有人没有?”

康大侠听到敲门声,忙闪在一边说道:“门关着,请推门而进!”

绿叶听到门内闪动的响声,不问而知,此少先生武功深厚,她又喜又惊,情不自禁地险些叫出声!她心里感叹,这世上真有如此完美的男子啊,人面貌生得漂亮,又年轻,又有深厚的武功,又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天啦,哪个女子有福分能和他在一起?

绿叶走进房门,呆呆站着,想得入神。康大侠看得很蹊跷,不知她跑来为了何事。

绿叶回过神来,说:“对不起少先生,我,我,太夫人请你!”绿叶此时还有些语无伦次。

“太夫人请我有何事?”康大侠想先问问清楚。

“我,太夫人,没说什么事。”绿叶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又补一句说:“对不起。”

“是祸躲不脱,躲脱也不是祸!身入虎穴,焉有不险呢?”康大侠随着绿叶一路走着,心里一直想着这两句话。一会儿,康大侠就走进了太夫人房中,他看到大圆桌上摆了一满桌酒、菜。山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无所不有,热气腾腾。

太夫人见到少先生光临,急忙起身迎接说:“少先生,你是神医啊,我现在满身轻松,双目明亮,脚步走路也很有劲,简直像换了一个身子。”

“太夫人,您的眼疾好了,恭喜,恭喜!这是您老人家的福分,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何足挂齿!我祝您大富大贵,福寿无涯!”

太夫人听了少先生的恭维,呵呵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大富大贵,福寿无涯!少先生,自古道,酒从欢乐饮,诗向会人吟。老太婆我不懂诗文,可知道欢乐,感谢少先生帮我治好了多年积下来的老病,老太婆一身病,少先生药到病除,妙针回春。我特准备一桌酒宴,答谢少先生。请少先生上坐,喝杯水酒,以表心意。”

红花忙推椅让少先生上坐,绿叶一见,马上抢着扶少先生上座。少先生坐好了,绿叶还舍不得把扶少先生的那一只手缩回来。绿叶丫环这一点小动作,怎能瞒得太夫人,因有少先生在场,她只好视而不见罢了。

其实,康大侠早知道绿叶对他有意思,只是不明说破罢了。

少时,太夫人亲自斟酒,康大侠哪里有心思饮酒?不过盛情难却,酒过三杯,不敢再举杯了。可太夫人又高兴地说:“绿叶,给少先生斟酒,老太婆我今日高兴,我还要再陪少先生多喝几杯!”

绿叶听了太夫人的命令,求之不得。她刚刚特地去梳洗了一番,从头到脚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像荷花出水,楚楚动人。她十指尖尖,捧上太夫人的珍贵玉壶,给这位少先生斟了满满一杯。可是康大侠心里慌乱,不敢再饮。

可太夫人设宴,还有其他的目的,现在那个目的还未达到,她心有不甘,怎么办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给自己斟上一杯说:“老太婆我年事已高,不能多喝。绿叶,你坐下来和少先生多喝几杯,红花,你下席去,舞一套你学的花架子剑法给少先生助助酒兴,多饮几杯,好不好?”

“好!”绿叶鼓掌叫好,坐下来陪少先生喝酒。

红花说了句:“遵命!”忙从墙上取下桃花剑,走进房内下厅,脱下外套,然后举剑行礼,双手一拱,礼毕,就拿双剑舞了起来。只见团团白光闪耀,红花前刺、后刺、纵跳如飞;左档、右躲,出乎人意料之外;防上、挡下,又给人情理之中。剑舞到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泼水不进,插针无缝,方方面面,无有不到之处。康大侠看后连连喝彩,红花忽然收剑,脚踏“丁”字,怀抱双剑,来了个“财神献宝”!

“好!好好!”全房喝彩。

红花上到席来,斟上满满一杯酒,奉给少先生说:“你既叫好,请喝一杯!”康大侠不得不接过红花斟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绿叶站起来舞剑。她手拿双剑,双剑齐飞,左舞左插花,右舞右插花,上打雪花盖顶;下打枯树盘根;向前出,如蟒蛇吐箭;剑翻身向后刺,恰似鸟龙摆尾。舞到好处,只见绿叶朝四面八方打得团团转,剑光像一朵白雾笼罩在她全身。忽然,她“咔嗒”一下收起双剑,脸不变色心不慌,“双龙抱柱”剑归身。

“好!好好!”太夫人带头夸好!

康大侠也连声夸奖:“好,好好!”

绿叶也学着上席斟了满满一杯酒,奉给少先生要他一口干!

康大侠没有办法,只好一口干!不过康大侠刚才已看到,绿叶耍的剑法,货真价实是康家祖传剑法。他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好佯装不知。

这时,又听到太夫人说:“今日有的是酒,古话说,早酒三盅,一天的英雄。少先生,长得像个白面书生,文质彬彬,不如请少先生唱个歌来对酒助兴吧!”

太夫人说完,红花、绿叶一齐喊好!

康大侠:“好!好好!”

太夫人又说:“少先生,我冒昧问你一句,你是何方人氏?”

“回太夫人的话,我是大别老山区人氏。”

“少先生贵姓?”

“我姓康。”康大侠已经有些醉意了,这“康”字一出口,知道后悔来不及了。话一出口影无踪,收回只有一阵风。

“啊!康少先生,失敬,失敬了。你姓康,又是大别老山区的人,我想老山区有些民歌先生一定爱听!”太夫人回身吩咐红花、绿叶唱几句老山区的民歌,然后转过来问康少先生:“民歌你能唱几首吧?”

“能,能唱几首。”康大侠答道。

红花说:“唱不好就喝酒。”

康少先生说:“行!”

“酒歌开始!”太夫人发号施令了。

红花开头唱道:

山歌好唱口难开,

粑儿好吃磨难捱,

白饭好吃田难种,

仙桃好吃树难栽,

鱼儿好吃网难开。

红花唱完后,绿叶接着唱:

哪个知道口难开?

哪个知道磨难捱?

哪个知道田难种?

哪个知道树难栽?

哪个知道网难开?

绿叶唱完太夫人接着唱:

张果老知道口难开,

李三娘知道磨难捱,

农夫知道田难种,

插花娘知道树难栽,

打鱼郎知道网难开。

太夫人唱完轮到康少先生唱,康大侠这时酒有九成醉了,他糊里糊涂地跟着唱:

什么样的张果老?

什么样的李三娘?

什么样的农家汉?

什么样的插花娘?

什么样的打鱼郎?

红花插话说:“你连张果老也不知道?喝酒!喝酒!”

“喝,喝酒!”康大侠又喝了几杯,并喃喃自语:“好!我喝酒你舞剑助兴,好!我再喝!”又突然大声叫道:“我们四个人一个唱一句,最……最最后一句四人共唱……”

“就是合唱?”太夫人纠正康大侠的话。

“对,对了!叫合,合唱。我带头唱。”

康大侠已醉到八成,但心里还明白唱歌词,他唱:“八字胡须张果老。”

“蓬头大脚李三娘。”太夫人唱;

“黑黑皮肤农夫汉。”绿叶唱;

“细皮白肉插花郎。”红花唱;

“扎衣捲袖打鱼郎。”合唱。

下面如此类推,每人一句,加合唱,把全篇歌词唱完,每唱完一段歌词,康大侠就喝酒。不知不觉,康大侠已经喝到九成醉了,不说唱歌,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开始请他舞剑助酒兴,他佯装不懂武功,现在不叫他舞剑,他自己从墙上取下双剑独舞起来,但见他:剑舞出似朵朵白莲花,剑归身如黄龙吐雾,剑出动向前如双龙戏水,剑招后如万马奔江!好一套醉剑法!

康大侠大侠每剑出招,都赢得众人喝彩,可见他的剑法之高。不过今日他真醉了,一套醉剑法只表演一半不到,他就“咔嗒!”一下,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太夫人命令红花、绿叶把这少先生抬进客房,并命他俩轮班看守,不准许任何人接近!

红花、绿叶刚准备走,太夫人又对他们说:“慢!”太夫人对两丫环耳语一阵又说:“酒后吐真言,速速回报!不可泄露风声。”

“是!”两个丫环谨记太夫人的吩咐。

过了一会儿,红花过来汇报情况,太夫人听完大喜,命她把记功簿子拿来,然后给红花、绿叶各记首功一件。

这时,赵龙来到太夫人房中,向老母亲行了大礼。

“娘,儿子正在处理公事,不知唤儿来有何指教?”

“不必行大礼,快起来好好看看你娘!”

“是!”赵龙抬起头来向老母一看,惊讶万分,只见老母:红光满面,鹤发童颜,精神抖擞!

“龙儿,你再细细看看娘。”

赵龙仔细一看,发现母亲双目有神,丝毫不像之前的黯淡无光,他喜极而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母亲:“娘,您的眼疾已经治好了?是怎么好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一寨之主,哭什么?快快坐好,让娘仔细看下你。”赵龙此时听了娘的话,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太夫人等儿子情绪稳定了,才开口说:“龙儿你孝顺,叫张头领带个郎中上山来给娘治病,这郎中不仅把娘的眼疾治好了,还把我身上其他的毛病也治好了。”

“娘,那神医在哪里?儿要好好感谢他!”赵龙说得很真诚。

太夫人装着生气地说:“神医刚睡下,你不问青红皂白叫人来差他去聚义厅。人家上山来,脚未停,就给你老娘治病,刚才我见他疲劳过度,快要昏倒,就让他先去休息。等他休息好了,你再抓他去聚义厅,老娘决不阻拦!”

“娘,请息怒,是孩儿错了,误会了神医。”赵龙说完,又和太夫人聊了一会,就出去忙了。

赵龙走后,张义过来了,他对红花、绿叶说:“我从山下带进山寨的郎中呢?我想见见他!”

“任何人想见都不行!”红花、绿叶斩钉截铁地回答。

张义一听,知道情况有变,他一时慌张,就试探地问:“寨主令行不行?”“寨主有令也不行!”绿叶、红花齐答得更干脆,“太夫人早有交待,今天任何人都不能见郎中!”

张义急着热汗直流。刚刚听消息,李仁把孙建尧领上山寨来了。李仁带了孙建尧上山,张义知道对自己的工作万分不利,又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来,如何对付他二人呢?李仁比较好对付一点,可孙建尧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杀人不眨眼,他是吃人的老虎,连皮毛带骨头一口吞!张义知道自己一个人没法对付这只吃人的野兽,只好来找康大侠,时间紧迫!可眼前,红花、绿叶又不准他见康大侠。张义再三求绿叶,绿叶叫苦说:“我是一个丫头,明P有多大权力?”张义思来想去,只有先去找赵龙寨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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