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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色幽州

“宁龙哥,如雪不在房里。”云玉瑶飞快赶回房间去告诉姬宁龙。刚刚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在?”这是姬宁龙最担心的事情,冷如雪没找到,云玉瑶又六神无主,自己此时此刻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姬宁龙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尽可能显得不太急促地走到云玉瑶身边,宽慰她道:“瑶瑶,你别着急。或许如雪不住在旁边的房间,我们找店小二来再问问。”

“对,或许如雪住别的房间。我这就去找小二。”云玉瑶眼睛里闪烁着慌乱,听了姬宁龙的话,转身便要出去,姬宁龙伸手拉住了她。

“瑶瑶,你冷静点。”姬宁龙把云玉瑶拉到自己身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他的本意并不是给云玉瑶出谋划策,而是希望云玉瑶听到他的话能够冷静下来。

“宁龙哥,我心里很乱。如雪不能有事,她是冷叔叔唯一的女儿。她跟我一样都失去了父母。可我还有宁龙哥你在我身边,如雪她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如果连我们都不救她,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这怎么对得起冷叔叔啊。”说着云玉瑶扑进姬宁龙怀里哭了起来。

“瑶瑶,我明白你的感受。”姬宁龙左手抱着云玉瑶,右手轻拂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平复下来。“我不会看着如雪去送死的。你冷静想一想,我们来的时候街上还很平静。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这里离留守府很近一定会引起骚动的。这说明如雪还平安无事,我这就去找她,你留在这里,什么地方也不要去,听我的好吗?”

“嗯。”云玉瑶抬起来两眼汪汪地凝望着姬宁龙,她知道自己没有武艺,甚至连骑马都不会,去了只会碍手碍脚,虽然不舍跟姬宁龙分开,但是为了冷如雪的安危,她还是愿意留下来经受心灵上的煎熬。

“我走了。”姬宁龙略微准备了下,拿起剑就往门口走。

“宁龙哥。”云玉瑶疾步跑过来从后面抱住姬宁龙。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云玉瑶强忍着自己不哭出声来,但泪水却忍不住地往外流。

“瑶瑶,你放心吧。为了你,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姬宁龙转过身来,在云玉瑶额头上深情一吻。

姬宁龙没敢再多说一句话,即刻出了房门。他怕再多说一个字,自己就会打退堂鼓。毕竟自己跟冷如雪今天只是初次见面,还被她抽了一鞭子,打了一耳光,一天也没说上三句话。若不是因为她是冷枫的女儿,恐怕姬宁龙不会对她有半点好感。之所以决定去救冷如雪,更重要的是为了宽慰云玉瑶。二人同命相连,如果不去救冷如雪,云玉瑶定会伤心,更重要的恐怕是会心寒。

出了房门,姬宁龙并没有匆匆离开客栈,而是先进到隔壁冷如雪的房里仔细查看一番,确认冷如雪是否曾在这里投宿。

房间的陈设和刚才自己在的房间大致无二。只是床上多了个包袱,姬宁龙认出这就是冷如雪白天挂在白马身上的包袱。

那个时代没有人去讲隐私权,姬宁龙自然也没有什么顾虑。他上前打开冷如雪的包袱,里面有件白色的花边衣服和一支淡紫色的珠花,这确实是冷如雪白天穿戴的衣物头饰。

这白衣服太扎眼,看来冷如雪是换上诸多武侠电影电视剧里面所说的夜行衣。看来时不我待,必须赶快找到冷如雪,让她不要做傻事。

姬宁龙连忙把冷如雪的衣服珠花放进包袱,正准备原封不动捆好,突然看到衣服下面露出信封的一角。“信?”姬宁龙心里一凛,不禁想到冷如雪说是母亲去世来找父亲,她现在应该无依无靠了才是,会有什么人让她送信呢?若不是给冷枫的信,那会是给谁的?若是这封信很重要,冷如雪若是回不来,应不应该帮她把信送到?还是先看是什么信再说。

姬宁龙重新把包袱铺开,把信从包袱底连同包裹在信上的布一块拿在手上。然后一层层把布打开之后,随即就在心里大骂了自己一声:变态。原来姬宁龙认为包裹书信的布,竟然是冷如雪贴身的小肚兜。

顾不上在用道义来谴责自己一番,姬宁龙把书信拿了出来,接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信封上写着:大侠冷枫高士云清远亲启。

“这是写给云叔叔和冷叔叔的。”姬宁龙心里一颤,不知道会是什么事。现在不能回去跟云玉瑶商量,若是云清远和冷枫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应该帮他们实现才是,想到这里姬宁龙顾不得那么多,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心中的内容大致就是请冷枫和云清远出山相助的事情,从信中也可以看出似乎这不是第一次相邀了。而信中提到“足下若有难事,某当竭力相助”一类的话,可以看出云清远和冷枫以前曾经因为什么事情拒绝过。看到这里姬宁龙觉出这所谓的难事,其实就是姬元亨托付给二人希望他们培养姬宁龙成材的事情。

其他的内容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了,只是到了最后这落款让姬宁龙大吃一惊。这落款上写着:符彦卿。

符彦卿其人姬宁龙是知道的。他有两个女儿先后嫁给了柴荣,小女儿嫁给赵光义。他是两个朝代三位皇后的父亲,是中国历史上最成功的老丈人之一。

符彦卿是当时的风云人物,他怎么会写信给冷枫云清远这样远在辽国的隐士写信?

来不及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冷如雪。找到她不但可以让云玉瑶宽心,还能告慰冷枫。说不定还能解开这些疑团。

姬宁龙连忙把这些东西都收进包袱里装好。看到房间窗口打开,知道冷如雪穿着夜行衣,断然不会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定是跳窗离开客栈。想到这里,姬宁龙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客栈据留守府正门不过百米,按说趁着夜色靠近不会是什么难事。但是不知道当初城市规划就是这样,还是处于安全改造的。客栈往留守府方向数过去只有两个商铺,再往前走有大约几十米的地方空空如野,甚至连一棵能够遮掩的树都没有。类似现在的休闲广场,不同的是现在的广场上都是闲散的人,这里只有来回巡逻的士兵。

姬宁龙远远绕着留守府转了一圈,四周大致都和正门前的情况一样。虽然没有正门这般开阔,但最窄的地方也有二十多米宽的空地。姬宁龙观察到更要命的是,留守府每一个侧面都有四队巡逻兵,两两相对,互相交错。第一二队在中间相交错的时候,第三四队正好走到两边掉头往回走。留守府每一边不过百余米,几乎没有一秒种是处于巡逻兵看不到的时候。要想潜入绝非易事。

看到这样严密的防卫,姬宁龙反倒松了口气。留守府里没有任何动静,外面也风平浪静。这说明冷如雪还没有潜入留守府,就算潜入了,至少也是安全的。

姬宁龙站在一个拐角处,正想着如何能找到冷如雪,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姬宁龙没有临敌经验,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心想:完了,没救到人,自己倒先搭进去了。

但很快姬宁龙就觉出这手细腻柔软,还带着淡淡幽香,对方也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心里略微一舒,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见身后有人轻声说道:“你怎么还这么笨?我在你身后好一阵了,你都没发现。”说完就松开了手,只留下一缕清香在姬宁龙嘴上。

姬宁龙听出是冷如雪的声音,即刻回过身来,说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瑶瑶担心你,让我来找你,赶紧回去吧。”

“哼,瑶瑶,瑶瑶。你就知道瑶瑶。你长这么大,从来就不会自己拿主意吗?她担心我,让她来找我好了。你又不担心我,关你什么事?”冷如雪小嘴一噘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找到冷如雪,姬宁龙绝不会让她轻易走掉。于是跟上前去抓住冷如雪的胳膊,说道:“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留守府戒备森严,闯进去会很危险的。”

“我不要你管。”冷如雪用力想甩开姬宁龙,可毕竟力气没那么大,挣脱不掉。心里一急就哭了起来:“我娘没有了,我爹没有了。这个世上没有人关心我了。就连你这个笨贼也欺负我。呜呜呜……”

姬宁龙见她哭了,连忙把手松开。可是他手一松,冷如雪挣脱束缚马上就不哭了,回过身来狠狠在姬宁龙脚上跺了一脚,然后拔出短剑对着姬宁龙说道:“你别跟着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你跟玉瑶姐离开这里,过你们的生活去吧。我在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亲人,我也不想活了……”说着鼻子一酸落下泪。

“如雪,你别干傻事。瑶瑶还有我都是你的亲人,你不会孤独的。在这里我没有父母,瑶瑶也没了父母,我们都是孤苦伶仃,更应该彼此依靠互帮互助才是。最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就是你过世的父母,如果他们在天有灵的话,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姬宁龙一着急也顾不上脚疼,上前抓住冷如雪的胳膊,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松手。

冷如雪也没有再次挣脱的意思,她低着头想着姬宁龙的话,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冷如雪抬起头来,看了看姬宁龙说道:“想不到玉瑶姐竟然把你这个傻瓜教聪明了……哎哟,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冷如雪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手臂发酸,一扭头正好看见姬宁龙的手像钳子一样夹住自己的胳膊。

姬宁龙摇了摇头,没敢松手。“我不跑,你放开我。你不知道自己力气很大吗?你会把我胳膊拧折的。”冷如雪用另外一只手去推姬宁龙,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跟我回客栈,瑶瑶还在提心吊胆等你回去。等回到客栈我就放开你。”有了刚才的教训,姬宁龙丝毫不敢大意。

冷如雪忽然脖子一歪,眼睛一亮,委屈得近似撒娇地说道:“玉瑶姐你来了?你看看宁龙哥哥,他欺负我。他刚才……刚才他还要轻薄我。”

“你胡说,我没有。”姬宁龙头也没回连忙解释道。

“还说没有。”冷如雪来了劲,滔滔不绝地说道:“刚才你还说,让我跟你回去是不是?你还说让我跟你们在一起是不是?你还说什么我早晚都是你的人。现在四下无人,你就撕破了我的衣服。玉瑶姐你看啊,宁龙哥哥他怎么这样啊。”

听她乱七八糟说了这么多,姬宁龙连忙撒开手,转身想跟云玉瑶解释一下。可回过身来,哪里有云玉瑶的影子?这才知道又上了这鬼丫头的当了。再转过身去,冷如雪已经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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