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向前一步,抱拳行礼,对侏儒老者道:“敢请教老前辈尊姓大名?”
侏儒老者迈开两条小短腿,踱到李钺身前,斜着一对怪眼,将李钺上上下下打量一回,又围着他转了两圈,摸着山羊胡子,嘴里啧啧有声,
道:“李平戈倒生得了个这样的儿子,了不得,嗯,很了不得”
也不知道他是说李平戈生的这个儿子了不得,还是李平戈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很了不得。
只听他接着道“说起老前辈我的尊姓大名,那你且听好了,我老前辈尊姓吴,大名不知,合起来就是吴不知,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李钺见他语带戏谑,也不知报的真名还是假名。
又问道:“吴老前辈,不知到此有何贵干,”
侏儒老者道“贵干倒也没有,我老前辈生**热闹,听说这里要开个什么狗熊大会,特地过来瞧瞧”
他故意将英雄说成狗熊,李钺只当没听见,问道“不知老前辈是如何听说这个消息的?”
老头白眼一翻,道,“年纪轻轻,脑袋就这样不灵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老前辈已然同你讲过,我老前辈的名号叫做吴不知,你就应该猜得出我老前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地,”
他一口一个我老前辈,听得李钺好不烦躁,但他涵忍功夫极好,仍然恭谨地道:“晚辈愚钝,猜不出来,还请老前辈开示,”
吴不知将小腰板向后一挺,道:“孺子可教!好极,好极,那你就竖起耳朵,虚心领受吧,听我老前辈给你开示开示,我老前辈的名字在我老前辈未出娘胎之日,就由我老前辈的老子拟定了出来,我老前辈一出生就当仁不让毫无疑问地是吴不知了,你问我老前辈如何得知,我老前辈自然是生而知之,无所不知啦,”
李钺见他存心戏弄,一味胡诌,看来不想讲真话,一时摸不清此人是敌是友,就在心中捉摸着该怎么办,
这时候,那吴不知又说话了,只听他道“我老前辈不光知道你们要开这狗熊大会,还知道你们开这个狗熊大会要做什么”
李钺脸色一变,道:“请老前辈说说看”
那吴不知伸出右手,横起手掌,在自己脖子上一划,轻声说道:“你们要杀一个人!”
李钺身子一抖,颤声道:“杀谁?”
那老者冲着李钺一招手,李钺哈下腰,凑了过去,那老者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李钺听了,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额头水莹莹渗出冷汗来,定定地看着这个吴不知,突然大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这个李钺乃是青州人士,人送绰号“玉面春申”,本是卫国公李靖后人,其父李戈平,乃青州豪富,人送绰号“铁面孟尝”,父子皆乐善好施,广交宾朋,在江湖间,口碑极佳。时逢安禄山作反叛逆,黄河以北大部沦丧,父子二人念本唐室开朝名臣后裔,虽处江湖之远,长思庙堂之高,见唐室倾颓,忧心似焚,思想明皇虽耽于美色,沉于享乐,然天下承平,百姓乐业,汹汹之势,皆由安禄山一人之野心所致,若能除却此人,则贼众自然瓦解,唐室当可重兴。遂萌刺杀安禄山之志,
父子二人经过一番谋划,决定写下名帖,邀来平常交厚的一些江湖豪士,西进洛阳行此刺杀之举。因事体重大,宜守机密,而李平戈素来深居简出,若有异动,必然为人瞩目,所以,只由他习惯四海游历的儿子“玉面春申”李钺来行此事。李钺反复斟酌之后,定下一百二十八个人选,具下名帖,名帖之中,只言有要事相商,务来一聚云云,分别由身边亲信之人投递,至于聚会地点,则由送信人口头传达。
这件事,前前后后都做得甚是严密,连今晚赴会诸人眼下也全都蒙在鼓里,不知所为何来。
那褚飞因与李钺交从至密,早几日就已先行来到约定地点,见了李钺后,询问李钺有何要事,李钺只说等众人齐聚之后再行言明,褚飞见李钺对自己这样的至交中的至交,也有所保留,心下怏怏不快,这几天抱定了酒坛子,直喝的地暗天昏,所以,今晚最后赴会的岭南五柳诸人一到,李钺站到土台上才一开口,他就借着几分酒意开始发作了,李钺知道他心中有怨气,也不怪他,心想此事一待言明,他自然能够理解,幸喜雪芸出来将他降住。不料却又意外地冒出来一个侏儒怪人吴不知,一开始,李钺还以为他是自己不久前结识的另一个侏儒朋友,可那个侏儒朋友,他并不熟稔,因而不在他所列名单之中。后来仔细一看,原来不是,李钺心中疑窦大生,猜想不出此人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的,他选中的这个聚会之地,又偏僻,又隐秘,绝对不会有什么人碰巧路过发现。待一询问,这人竟知悉自己全部谋划,心中如何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