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吴不知,是青州人,三岁之前,和一般幼儿也没什么两样,可三岁那年,莫名其妙地患上了一种怪病,先是头发生长的极快,一年间就长了一尺来长,后来又长出了胡子,到了六七岁的时候,头发胡子居然又开始变白,稚龄孩童,就与一个小老头相似,再长大点,又发现这孩子还不长个了,是个侏儒!把吴不知的父母给愁坏了,四处寻医问药,给孩子治病,银子没少花费,可成效却一点不见,吴家本来家底就不甚丰厚,几年下来,便倾家荡产了。吴不知的母亲成日里以泪洗面,心想这孩子一辈子算是完了,将来如何娶妻生子,如何成家立业,愁来思去,积郁渐久,得了一场病,在床榻之上绵绵延延地躺了两个来月,就一命呜呼了。
吴不知的母亲病故后不久,家里面来了一个尖嘴猴腮的道士,说是错过了宿头,找不到客店,想在吴家住上一夜,吴父为人朴实,当即答应,道士看着吴不知模样古怪,问明情况后,就对吴父说:我身怀异术,能治各种疑难杂症,你把这孩子教给我,三年之后,包管让他与常人无异。吴父一听,喜出望外。马上同意。第二天,道士就把吴不知带走了。
不料,这个道士,根本不会治病,他本是一个飞檐走壁的大盗。将吴不知带走之后,道士传给他了轻身锁骨之术,和一些简单的武功,让吴不知做了他的助手。这吴不知,因为身体条件特异,于这轻身锁骨的功夫极有天分,几年下来,本事就超过了那个道士。道士再也约束不了他了,吴不知就开始独闯江湖,因有那高来高去,穿墙入洞的本事,日子过的也算轻松潇洒。那些豪门巨富,达观显贵的府第,他都是常客。什么时候手头紧缺了,随到随取。
他在江湖间游荡既久,一日间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个老父呢,也不知现下过得怎样,八成还在吃苦受累。心想干脆将老父接出来,找个繁华所在,给他置座庄院,享享人间清福。他想到既行,施展起陆地飞行之法,没用多久,就回到家中,推开家门,进去一看。屋子里积满灰尘,冷冷清清地,半个人影也没有,去邻家一打听,原来老父已于不久前在饥寒交迫中亡故,丧事是由邻里们筹钱置办的,尸骨和吴母合葬在一处。吴不知心如刀割,将随身金银赠与四邻,作为答谢,到了父母坟前,焚了纸钱,大哭一场后,便离开了。
吴不知在青州城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天,渐渐感到腹中饥饿,想找个酒家吃喝些填补填补。一摸怀里,却早已空空如也。心中就又转起了做没本钱买卖的念头。他在街头巷尾,听人议论最多的就是铁面孟尝李平戈家如何如何富有,如何如何豪阔。就打定主意去李家下手。探明了李家所在,采好了点,天一入夜,他就趁黑像狸猫一样溜了进去。李府的巡夜家丁在吴不知眼里就如同一些木头桩子,形同虚设。他毫不费力就过了二道院,潜入了李家内宅。摸进了一间屋子,见里面装饰的果然富丽堂皇,金器银器,随意摆设,到处都是,随便拿上一两件那就价值不菲。他正要下手行窃,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外而内传了进来,他连忙就地一滚,悄无声息地躲到一扇屏风之后。那脚步声进屋之后就停了下来,吴不知从屏风后偷偷探出头来一看,见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老的能有六十多岁,黑漆漆的脸膛,一部络腮胡子,身形魁梧,脚步稳健。少的二三十岁年纪,长身玉立,白皙英俊。那老年男子进门后,四下看了看,将门关紧,两个人分别在椅子上坐下,青年男子开口道:“爹爹,我看您也有点太过把细了。”吴不知心想,原来此二人是一对父子。黑爹爹倒生了个白儿子。那老的难道就是李戈平?。只听老者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做的谨慎些怎么能成?”。吴不知听二人说话的意思,是要谋划一件大事,颇有些好奇,心想:不知道这对父子欲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要在这里闭门密议。将身子一蜷,缩在屏风之后,要仔细听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