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薛柔儿不敢造次，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薛立的声音传来。
薛柔儿深吸一口气，心里居然有一丝紧张，可以说每次面对薛立的时候自己总不能底气十足。也许是这具身体原始的惧怕吧，与自己无关，她内心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推门，进去，室内很亮，四角点燃了四盏灯笼，薛立周围还有四盏灯笼，桌上又放了一个琉璃灯。屋里虽不至于像白昼那么亮，却也不是小户人家的一盏油灯能比的。
“女儿见过爹爹。”薛柔儿规矩的一礼。
薛立点点头，说道：“入夜了，你来有何事？”
薛柔儿说道：“九姨娘不肯给女儿和娘的月钱。”
薛立也不惊讶，说道：“为何？”
薛柔儿便将殷九凤的理由说了一遍，却听薛立淡淡的说道：“哦，她没有做错。中馈的确规定了支出数目，超过了就得支持中馈的人自己填补。”
“爹，可是您不觉得这些事儿原本就是因她而起吗？那她拿出银子补贴也很正常啊！”薛柔儿有些急了。
薛立却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证据呢？”
薛柔儿一下被噎住，自己的确是拿不出证据，就像地面放了一根香肠和一只狗，香肠没了，谁都知道是狗吃了，但没看见过程便不能有证据说真的是那狗吃了。
薛立说道：“薛府不养闲人，你也快十五了，若是没什么建树就收拾收拾准备嫁人。”
薛柔儿立即反对：“我不嫁，你怎么知道我没建树没本事？”
薛立剑眉一挑，俊逸的脸庞浮现一抹轻视：“你会什么？这十四年里你除了哭还会什么？”
“呃？”薛柔儿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这十四年还真是除了哭和迷恋凌暮然外真没做过啥。
薛立再次问：“你会什么？”
“我……我会……”薛柔儿犹豫了，该不该说自己会鉴定玉石？
薛立说道：“只要你会，只要你能证明你有用，我不会追究任何责任，甚至不会问缘由。”
薛柔儿看着他，隐隐觉得这个爹虽然不靠谱，但说话还是有分量的，自己可以相信他。
想到此，她说道：“我会鉴定玉石的成色，会算账，会设计，会看籽料，会分辨真假古董。这些，够了吗？”
薛立的眼眸中闪过惊讶，看着薛柔儿激动的眼眸，他突然笑了：“是我女儿啊……”
“什么？”薛柔儿懵了。
薛立说道：“薛家的子女激动的时候瞳孔会有金色。”
“呃？”薛柔儿四处寻找镜子却失望的没看见。
薛立说道：“既然你有那么多本事，那就与晴儿比试一下吧，若是你能赢，我许你百倍月钱。”
“仅此而已？”薛柔儿才不在乎月钱。
薛立笑了，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的确是笑了：“不愧是我的女儿，知道谈条件。好吧，如果你赢了，我不仅许你百倍月钱，还许你自由，薛家的大门永远不会为你关闭。不过……你若是输了，就乖乖嫁给凌暮然。”
薛柔儿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于是说道：“好，不过你不是想悔婚的吗？怎么又要我嫁，是不是看我没利用价值了？”
薛立居然点了头，没说话。
薛柔儿顿时感觉自己被雷劈了，外焦里嫩。
“你-真-是-我-爹-吗？”良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薛立眼中闪过笑意：“如假包换。”
薛柔儿服了，气焰一消说道：“好吧，我接受挑战。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毕竟薛晴儿还在养伤。”
薛立说道：“她已经好了，只是没出门而已。”
薛柔儿看了看他，果然在薛家里没有薛立不知道的事情，那么他的情报从何而来？管家？不可能，一个人是分身乏术的，也许是管家有自己的情报网。
薛立见她陷入沉思，说道：“想到什么？”
“情报网。”薛柔儿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
薛立眼中闪过赞赏，不过却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果然还是稚嫩，不够老练。”
薛柔儿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说她方才陷入沉思被人突然一问就说出了心里所想，若是敌人怎么办？她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个爹是在教导她吗？
薛立挥挥手说道：“回去睡吧，三日后比试，题目我出。”
“哦。”薛柔儿走出书房，外面的月亮已经升起，她却有些惆怅，原来不同时空的月亮也有月缺月圆啊……
世事无常，活下去，精彩的过完这一生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牡丹阁，大夫人紧张的问道：“柔儿，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
薛柔儿撅着嘴说道：“她似乎很嚣张啊，贱妾也不称了，还直接叫我柔儿，不知道谁给她的胆子。”
大夫人叹道：“有婆母在的时候她不敢放肆，但离了婆母的眼皮子她什么不敢做？你爹……最宠的就是她。”
薛柔儿问道：“娘，你知不知道爹为何最宠她？”
大夫人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胸……胸大……那个……那个……放得开……”
薛柔儿怔了一下，稍后明白过来了，脸上露出鄙夷。她定定的看向大夫人，她的胸型保持完好，就是因为生病显得瘦弱，于是鬼使神差的伸手抓了一把……
“啊……柔儿，你干嘛？”大夫人吓得抱着胸缩到一边。
薛柔儿傻傻一笑，说道：“是小了点。”
大夫人满脸通红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薛柔儿笑道：“没事，弄点药膳补补就好了。”
玉奴在一旁差点笑抽了，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大小姐，话说你要跟二小姐比什么？二小姐八岁就开始学管账了，尤其是那算盘，打的连老爷都说好。”
薛柔儿冷笑道：“光会打算盘能大富大贵么？题目由爹出，三日后比试。你们就瞧好吧，我这一次一定能赢。这样以后我们就有百倍的月钱了，而且还有自由进出薛府的权利，以后出门就不用偷偷摸摸呢。”
玉奴眼睛成了元宝形，幻想着大把银子向她飞来……不说别人，就说她们三人加起来是一百八十五两银子，那百倍就是一万八千两啊，发财了……
然而，正当她们幻想的时候，许久未出门的薛晴儿却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