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少主的特别感情之外,她就只应该是一个冷血的人。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收拾好思绪之后,魅就加快速度地逃离了这个从刚刚开始就令她感到隐隐不安的地方。
只不过刚刚走出三里路之后,魅就被前方的人拦住了去路。而魅也终于知道了那令她不安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师父。”恭敬地向着黑袍男子单脚行了个礼之后,魅就起身恭敬地低头站在了原地。
“哦?许久不见,原来我们的姗姗还记得有我这样一个师父?”阴柔的声音自黑袍内传来,言语中的内容却让魅无端地就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有作答。
“呵呵,为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们的姗姗怎么就被吓成这样啦?莫非我们的姗姗背着师父偷偷地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一问,却让魅瞬间慌了心神。
“徒儿不敢。”
“哦?不敢?也对,你这么乖巧,怎么看也不是会背叛师父的人。”说到这里,黑袍的话音却稍顿了一下,“只不过看来最近你的功力可是大有减退了呢,不然怎么会连身后一直跟着只小虫也没有及时处理掉呢。”
然后只听一声闷哼,刚刚魅才对他说过决别的话的风就被跟随着师父一起前来的红衣教使拎着甩到了魅的旁边。
在宽大衣袖的遮挡下,因为惊恐魅的指尖已经深深地陷进了娇嫩的手掌中。
“徒儿该死,请师父责罚。”更深地弯下了腰,只能借此魅才能掩饰自己掩盖不了的眼底下的惊恐。
“嗯,你的确是该责罚。”像是没有察觉到魅的任何变化一样,黑袍男子认可了魅的说法。
“只不过在责罚你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将这只扰人的小虫先处理掉呢?”非常平常的一句话,却差点让魅抬起了那难以置信的双眸。
“是。”只一秒过后,魅就做出了回答。
接着就从怀中拿出那把沾满了毒液的短剑,慢慢地走向嘴角已经溢血却依旧不能动弹的风。
“自他消失之后,我与你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如果再被我发现你跟着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当魅对着他说出也许是最后一次对他说的决绝的话的时候,风的脑海中闪过的,也是过去那一幕幕魅曾经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的场景。
“放手!不要碰我!”
“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似乎他与她之间的相处方式,就只有这种而且是只能这种而已。
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了吗?
正是因为习惯了,所以他才会一次一次在她口出恶言之后但看见她遇到危险他却依旧为她奋不顾身;所以他才会隐藏起表面的情绪但却依旧会在暗地里偷偷念想;所以他才会在即使她也许真的会说到做到的情况下依旧不愿意就这样看着她离去。
只不过当他遭到袭击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一刻风在意的不是刚刚看到的魅与那个黑袍男子之间隐瞒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而是在意魅究竟会用什么目光来看待那一刻狼狈不堪的他。
然后当魅听从那个陌生男子的话拿出手中的短剑向他走来的时候,那一刻,不知怎的风却有种释然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因为他觉得,人终须一死,而也许死在她手中,对他来说才是最圆满的结局吧。
可是当他只是想要在临死之前给予她一次自那个晚上之后就已经在他脸上消失了的微笑和想好好地最后一次用目光描摹她的面容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她的目光中,出现了他从来都没有在她眼中见过的不忍和惊恐。
是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她才会不忍吗?
原来除了冷言冷语之外,她对他竟也有别样的情绪吗?
难以置信地看着魅的面容,风强忍住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那些明明荒唐的想法,却还是抑制不住地不断涌上他的心头。
然后在风不解地睁大双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的时候,看着她将明晃晃的短剑朝着他的颈脖就这样直刺而去的时候,在她的短剑只差一厘米就可以结束他生命的前一秒,魅却蓦地改变了手腕的方向,将手中的短剑朝着那个黑袍男子就扔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所以在风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魅拉着右手在快速前进。
呆呆地看着魅的左手与他右手的相接处,那一处的肌肤,蓦地就不可抑制地变得滚烫起来。
“喂!你给我醒醒!不要再发呆了!如果被他们抓到的话我们两个都要死!”跑在前面的魅根本就没有转过头来,但通过空气传来的她的大喊,却充满了气急败坏和颤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魅喊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在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风似乎感受到了从魅的内心深处传来的,恐惧?
迅速回过神来的风,瞬间就反过手来反抓住魅的手,然后拉着她就这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她逃离这个令她恐惧的地方。
不断后退的景物,乱掉的,是两个人奔跑中的人炽热的心。
当魅将右手中的短剑扔向黑袍男子的时候,左手同时放出的,还有分别针对黑袍男子身后两个红衣教使的剧毒暗器。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们为自己创造的短暂的根本就毫无作用的逃跑时间而已,黑袍男子身后的两个红衣教使稍稍偏身躲闪过暗器之后不用吩咐就已经向着魅和风追了上去。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子在受了他们各一掌之后,竟然还能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所以当他们反应过来欲加快脚步追上去的时候,魅和风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门主,他们逃脱了。”两名红衣教使惭愧地单脚跪在黑袍男子面前。
“哦?竟然连我们的门内教使也不能抓住他们,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那两个人的实力呢。”阴阳怪气地回应了一句之后,顿了一下,黑袍男子就继续说完了下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