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外跑进四五个人,门板上还抬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家明注意的这个人大概有一米八的个子,看起来瘦的皮包骨头,脸上全没了血色,呼吸已经是只出不进了。
周成祥赶紧找来了高瓦数的灯泡换上,众人忙让开了一块空地。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这个叫文虎的汉子放置好。
“成祥啊,救救我家文虎吧!我两个儿子一个被鬼拖走,还有一个也这副模样了!”说话的是杨老伯,他的两个儿子全都糟了不测,老人的脸上一阵委顿,看来已经是吓得不轻了。
“呸,说什么鬼话呢?什么鬼不鬼的,我老太公活这么大把岁数了怎么也没被鬼拖走。”周太公一句话就把大伙全都给唬住了。显然老太公是不想让在座的人都乱了阵脚。
周成祥急步走上前,搭了搭文虎的鼻息,然后双手交叉,用力地在文虎的胸上使劲地按了起来,接着又掰开文虎的嘴巴,用力地往里吹气。大伙儿全都一动不动地看着曾周成祥有节奏的坐着心肺复苏。家明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急救是怎么一回事,想不到父亲平时一个老实巴交的司机,竟然也会这本事。
一阵焦急的等待后,文虎咳嗽了两声,呛出来一口水,“活啦活啦”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把文虎移到了家明爷爷的旧床上。
“人是哪里找到的?”周成祥问。
“我们沿着河大概走了有五里路,都快到青山垅那了,结果路边有一颗大柳树被雨吹倒了,横在河道中,文虎兄弟就被这柳树给勾住了,要不是这棵柳树,指不定被冲到哪去了。”
周家明心里又咯噔一声,小时候随父亲去过青山垅做过农活,河道边有家明家的三亩水田,河边栽一柳树,小时候在柳树边折过柳枝做过帽子。父亲曾说过,这棵柳树是爷爷早年间栽下的。难道这也是巧合?
家明偷偷地看着父亲,不知道父亲听到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只是周成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那文勇呢?”
“不知道,还在找,我听先回来的人说,都已经走到下河村了,少说也走了10多里了。看样子.......看样子......”有志说了一半就不继续往下说了,斜着眼瞄了一眼文虎父子。
周成祥找了床棉被给文虎盖上了,奇怪地问道:“怎么几年不见,文虎瘦成这个样子了?”
有志悄声地对周成祥说:“哪里是这几年瘦的,刚下水的时候比你我还要壮呢。”
周成祥吃了一惊:“就这么一会儿工夫......”
“是啊,就因为这个,大伙儿都决定先不带文虎兄弟回家,文虎的家里人已经安排人去叫了,只叫杨老伯来,一来是带回去怕吓着家里人的老人小孩,只报说是找着了,命还在。好让人定心。二来是看这个情形,估计是在水里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怕把那东西带回家里去。都说周老伯家里镇邪,大伙就决定先来你这里。您不介意吧?”有志的话倒是打消了家明心中的疑虑,心中有点不悦,但是看到村民对爷爷这么肯定,心中还是有点得意的。
父亲倒是一点也不挂在心上,“这到没什么,家里这老房子也是没人住了,什么邪不邪的,我还偏偏不信邪了。”
有志听了,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众人又说了几句话,过了大概20分钟,救护车来了,几个人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家明只是远远地站在角落,这种时候小孩就不要挤进去凑热闹。家明的身边站着王大爷家的那个傻姑,家明回过头,看见傻姑也直直地盯着被抬上救护车的文虎,昏黄的灯光把傻姑照的阴晴不定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的声音。然后轻轻地冷笑了一句,“算你走运!”
家明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从傻姑嘴巴里发出来的还只是他的幻觉,他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起来。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的手里竟然还拽着傻姑的手,刚才人多繁杂,王大爷把傻姑往家明手里一塞,意思是叫他帮忙看住傻姑。家明瞬间觉得傻姑的手变得冰冷起来,冷的直让人打哆嗦。家明想喊,却嘴巴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只是张大了嘴巴吐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家明又鼓起了勇气,去看傻姑被光线挡住的那张脸,这一会,傻姑的脸又变得憨呼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阴冷的感觉。家明又试探性的问:“刚才你说什么?”
傻姑傻呵呵地转过脸“啊,我啊?我没说话呀,啊呵呵”傻姑又变得和平时一样傻。
家明终于舒了一口气,渐渐的,他觉得傻姑的手又有了温度。
“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我带你去找你爷爷吧。”虽然傻姑看起来又变正常了,但是家明还是急着要把这个烫手山芋,不,是冷手的山芋还给王大爷。说着就拽着傻姑去找王大爷。
“他好不起来的。”傻姑突然又蹦出了一句。说完又是一阵傻笑。
家明疑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刚才那位上滴嘟滴嘟车的叔叔啊,他好不了了,他和傻姑一样傻。”傻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家明睁大了眼睛,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谁告诉你的?”
“刚才那位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