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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原是痴情种

不好,我还是激怒它了!不容多想,我连忙一个“千斤坠”躲开了它这一击,又左闪右避的躲避着它后面的狂暴追击,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笨蛋,一边想着应急之策。可事出紧急,一时我还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法来,只好想着要先拖它一拖。瞅了个间隙,我拔身飞离到百来米远的半空中,与它拉开一段看似安全的距离道:“喂,狼王,我可没说你怎么样啊,你倒是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啊!”

兴许是一声“狼王”喊的奏了效,狼妖虽怒火不减,身形却硬生生的顿住了。它停在原地冲我嚷道:“解释?你要跟我解释什么?”

我用手指了指他,又快速的缩了回来,模仿着刚才的样子,讪笑道:“狼王,我刚才用手指你,并不是在怀疑你什么,而是我想要跟你说……”

正不知该如何接着往下说时,我突然灵激一动,双掌不禁兴奋的用力一拍,脸上则露出无比的敬意道:“我想要跟你说的是,你本来就英明神武、英气逼人嘛,旁人一看即知,又何需你自己来说明啊?但你若因此而自负甚高,不去讲究,那你可就有暴殄天物之嫌了吧?若是你能将身上的毛发清洗干净,使身上的气味更清新好闻,然后再幻化成人形,展现一下你那飒爽的英姿和傲人的魅力来,那些瞻仰你的人还不都要来顶礼膜拜啊?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姑娘会因此喜欢上你的呢。”

狼妖双臂微垂,将法力一收徐徐落至地上,无比沮丧的道:“你说的虽不无道理,但我要那些姑娘来做什么?我只要能胜过她,将她留在我身边就好,别的,我不屑一顾。”

原来这狼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啊!它痴情如斯,应该也不至于是那种凶残成性之辈吧?可是谁又能说,用情至深的人就不会是暴戾恣睢之徒呢?但不知为何,它总让我感觉它并不是那种天生就大奸大恶之人,而且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也许,它原本就是因为因爱生恨,因妒成狂才导致误入歧途的妖精,而不是天生便如此残忍无良的吧?又或许,它是良心未泯,若得适当指导还能改过向善的那种吗?我不敢肯定它到底是属于那一种的情况,但此时我的心里却明明白白的起了一种恻隐之心,我想要挽救它,使它悬崖勒马,救它回头是岸。

想着,我也轻轻落到地面,只是仍与它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以防不测。

我语气越加柔和的问它道:“那你这次就是来找她的吗?”我问这句话时,没有任何的企图,也不想去试探它什么,只是想要把它当成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随便聊聊而已。

它歪着头斜睨着我,目光专注,也极具穿透力,它的眼中明显透露着诧异和犹豫的神色,而那样的专注又好似想要看穿我证明些什么。良久之后,它才又慢慢的低下了头去,神情萎靡的开口道:“是,我已经有两百五十一年零五个月没见过她了,她一直躲着我,不愿见到我。那一年年关将至,也就是在我将要修成人形的前一个月,她突然离我而去,从些杳无音信,遍寻不着。为了她,我放弃了最后紧要关头的修炼,寻了她整整三十年也未寻着,至此,我才相信,她是真的不愿见我,真的离我而去了……”

顿了顿,它目光中的迷惘和悲伤突的一扫而过,转瞬之间变成了深深的痛恨。只见它两只狼爪恨恨的上下划动着,咬牙切齿道:“她不肯见我,我就非要将她捉来见我不可。她法力高过我数倍不只,那我就不惜一切让自己变得强大,直到超越她,战胜她,让她躲不了我,离不了我。哼,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后果的变得强大,就算杀光了人类,毁灭了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我只要她没办法离开我身边,就算是毁天灭地,我也在所不惜!”说完,他近似癫狂的大声笑着,笑声回荡在结界内,震得整个结界都有些摇晃。

可是我看着却莫名的熟悉,这情景好似在哪里见过啊?想着,我猛一敲脑袋,呀,原来……这模样,跟一个人好生相像啊,好像狐媚姬啊!

忽的,一阵凉嗖嗖的风儿吹过我的脊背,搅得我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且越跳越快,不可收拾。是吓的啊!

眼前,狼妖的眼眸突然间由原本的黄褐色变成了阴森森的碧绿色,周围还沁满了腥红的血丝,红绿相间,凶光大射,阴冷骇人。如此,我的心不惊才怪。

我暗中握了握拳头,叹了口气道:“唉,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且不说别人,单说你自己。你毁灭了自己,不死也残了,那时,就算你能将她留在了身边,又有何用呢?你或是面目全非,或是身体至残,又或是性情大变,连你自己也掌控不了,那时的你已非原先的自己,你就算勉强留得住她的人,又如何能留得住她的心呢?”

它不说话,也不看我,但面上沉思的表情和一再变化的眼神却让我知道,它此时正听的认真。

于是,我更加放轻放柔了音调的道:“俗话说‘情由心生’,心于情来说,自然要先了一步,有心才会有情。无心无情者,又留来何用?还不如从来都不曾有拥有过,这样既不会烦恼了自己,也不会烦恼了自己所爱之人。爱,本应该是带给我们快乐的,而不是用来徒生悲哀的,更不是生出恨意的借口,因为那样只会玷污了爱,扭曲了爱的本质。只要能看到自己所爱之人过得快乐,我们才会活得安心,才会感觉得到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微笑,这样我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不是吗?你只要放开那些自私的占有欲,用心的去感受,你就能够感觉得出,爱的真谛其实是要给对方快乐,然后自己快乐;而不是伤害,既伤了自己也伤了自己所爱之人。”

这最后一句,我深有感触,也说的更为动情。因为这句话,我既是在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不管它能听懂多少,也不管它能领悟出多少,我只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道:“若强制性占有,不顾他人意愿,也不管双方最终能不能得到快乐,那我们的情,我们的爱,于我们所爱之人还有什么意义呢?那岂非要为他们所不屑和唾弃?你想要你的痴情演变成这样吗?当然不想,对不对?是谁都不想演变成这样的悲剧!所以,只要你不放弃你的真心和情感,如果你也不嫌弃我的力量微薄,那么,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来帮助你的!你可愿意?”

我眼巴巴的望着它,好希望它能点点头,说一声“愿意”,这样我才会觉得我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废,一切都还有希望。但等了好久好久,等的我脖子都酸了,它也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深深的看着我,目光里不带一丝情感,也看不到任何变化。而我,也只有一眨不眨的回望着它,哪怕它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也不放过,生怕错过了它改过向善的历史时刻,又或是怕错过了劝它悔过的机会。

因为我坚信,它还有救!因为打它不过,我唯有走煽情这一路线,希望能劝得它回头是岸了!

又是好久之后,它的眼中渐渐露出笑意来,神情更是有别于先前的激愤,显示出些许兴奋的光采,却又被它刻意的隐藏住了。它缓缓坐到了地上,语速缓慢的询问我道:“你是佛门中人?”

我心里一时高兴,主动的往前凑了两步,摇了摇头道:“不算。”我高兴它终于开始妥协了,我也终于看到它改过向善的希望了。不过无业大师虽说我有佛性,但我终归不是佛门中人,但我却又信佛,信佛之慈悲,信佛之信念,信佛之禅理,信佛之力量……所以我没有直接说不是,我只说不算!

它表情不变的又问道:“那你是道教中人?”

我点点头,答道:“算吧。”师父虽然是道教中人,但我始终没有正式出家归于道教一派,所以只能说算是吧。

它想了一下道:“那你师父是道教中人?”

我赞赏的打了个响指,笑道:“宾果,没错!”

它也跟着笑笑,又道:“那你也算是个道姑了吧?”

怎么会?“道姑”一词,光听着就够别扭的,所以我立即反驳道:“哪有,我都没有正式入道!”

它听完,眼中精光一闪,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更深的笑意来。

突然之间,我好似想到了什么,忙改口道:“没有啦,我是说我怎么会是道姑呢,是吧?我又不是女生,就算入道,也充其量是个道士嘛,对不对?”

看着它不以为然和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有挫败感哦,简直是越描越黑,最好只好弱弱的问了它一句:“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它笑意一敛,答非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说着,也不看我,就自顾自的站起身往山头的另一端走去。

我一时大惑不解,也不便问出口,只得跟在它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同时答道:“我叫虞青影,你呢?”

它头也不回,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一边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又答非所问的说道:“我没有听过这名字,也不管你究竟是谁,但你身上的气味我闻到过。一年多前,你是不是到过大理的一个山边小镇?”

它竟还记得?!我心里一惊,乖乖答道:“不错,我也见过你。你这次……究竟为什么会来金陵?”

它仍旧忽略掉我的问题,低沉着嗓音答非所问道:“你先前说,如果我洗干净了身上的污秽化成人形,就会有很多姑娘会喜欢我的,那她会不会也因此而喜欢上我了呢?”

它口口声声不离那个“她”,还真也难得,我心中不禁对它又多了一丝好感:“当然有可能啊,世事无绝对嘛,你只有展现出你最优秀的一面给她看,她喜欢你的机率才会更高啊。”

“那你也会吗?”它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眼神漠然的看着我,却眨也不眨。

我赶紧刹住脚步,虽然和它离的并不近,但为了尽量不闻到它身上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我还是小心点为妙。

它见我不说话,略有薄怒的提高了嗓音道:“怎么?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先前所说的那些,都是唬我的,不作数?”

眼看它又要发怒的样子,我赶忙赔笑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正在惴摩你变成人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嘛。你说咱们萍水相逢,素无交际,更谈不上相互了解什么的,那也就只能从外表和言行举止上先入手了啊,是吧?你……你总不能让我看着你副尊容,就说喜欢吧?这不是摆明了欺骗吗?呵呵呵,你说……是吧?”

我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它一个不高兴又打将起来,到时我吃不到好果子事小,这风景如此秀丽迷人,附近居民也都要赖以生存的紫金山可就完啦!

它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转过头继续往前去走,只是这一次迈出的步伐更大,速度更快了。

它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不会是去它的老巢吧?那我还这么屁颠屁颠的跟着干嘛啊,找死不成?

正想着,那狼妖忽的又停了下来,回头瞪着我道:“你怎的不走了?难道想要我拖着你走不成?”

“走,我只是有些累了,小歇一下而已。”我一惊,连忙又跟上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它不再说话,也不答理我,转身又继续大步的往前走去。

跟在狼妖身后,我紧紧的注视着它,却见它的身上除了妖气之外,竟还有一股很奇异的神秘气息。一直以来,因妖气或它身上的气味太重,这股气息都被我给略视了,如今细看,我不禁越发糊涂了。说它神秘,但具体神秘在哪里,我也说不明白,既分辨不出这是种什么样的气息,也不懂这气息究竟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这股气息与妖气甚有区别,更格格不入,但如此相悖的两种气息竟又为何同时出现在了狼妖的身上呢?

我越是探究,就越是不懂,就跟当初见到从嘉时一样。初时每次见到从嘉,我总是会激动的将其他的事情和他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各种气息给主动忽视掉,只关注他皱起的眉头或他的笑容了。现在想来,狼妖身上的这种奇异气息,倒是和从嘉所散发出来的那一种不知名的气息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呢,相同的淡泊,相同的神秘,甚至给了我相同的感觉,莫非这两种气息是出自同处?

不会的,从嘉是人,狼妖是妖,又怎会来自相同的地方呢?没有可能啊!从嘉……

一想到从嘉,我的心又彻底的乱了。从嘉,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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