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是在做什么?质疑自己女儿的品格吗?莫不说清雨绝不会是那种玩弄心计的人,即使清雨现在的确是在跟徐夕交往,单单从徐夕那方面来说,也从未承认过白露是他的女朋友。既然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又何来清雨抢白露男友一说呢?
欧阳振海无奈地摇摇头,到底是老糊涂了,竟然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责怪他的女儿。
欧阳清雨愤愤地从家里跑出来,别人怎么样误会她,她都可以置之不讳,只是没想到她的父亲,那个她唯一的亲人,居然会是这样看她的。这种疼,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不知不觉来到了又见酒吧,心中涌上一抹酸涩,原来只有这个地方才是欢迎她的。无力地甩甩脑袋,苦涩一笑。
“有心事?”沐晨阳大老远就瞧见耷拉着脑袋的清雨,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陪我喝两杯吧,晨哥哥。”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好。”他心疼地揉了揉欧阳清雨的头发,轻轻揽过她的肩膀。静姨像是看出了什么,待他们入座后,便端着打从清雨一进门就准备好的酒食,走过来。
“欧阳小姐,尽量不要贪杯,不然像上次那样可要伤了身子的。”静姨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识趣的退到后面去。
欧阳清雨苦涩一笑,抬眼的一瞬间撞上沐晨阳心疼的眸子,轻浅一笑,“我很好,不要为我皱眉。”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沐晨阳伤感的眉眼。
“你要学会捂上自己的耳朵,不想听的不要听。要学会闭上自己的眼睛,不想看的不要看。何苦要这么逆来顺受,硬生生地折磨自己?”沐晨阳抓住清雨的小手,眼中满满的歉意。为什么这些年他没有陪在她身边,致使她受了那么多折磨。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觉得只要默默守护,默默等待就好?如果这十年来,他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她早已经走出过去,或许她会比现在更美好。
“要不要陪我喝酒?”她骄傲地抬起下巴,故作生气地问沐晨阳。他认识她之前是那样阳光爱笑的大男孩,在她的印象中,沐晨阳的每次皱眉都是因为她,认识她以后,就连沐晨阳就变得不幸了。
“就容你最后放纵一次吧,来!”他高举酒杯,是对清雨说,也是对自己说。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要帮助清雨走出来,他希望清雨能够发自内心的笑。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她怎么能那么自私,她怎么能一再的让晨哥哥来分担不属于他的痛苦呢?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这些,也本该她承受的。
约莫过了许久,沐晨阳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清雨,无力地扯出一丝笑容。你会这样一直呆在我身边吗?
“小雨。”
欧阳清雨嘤咛了几声,懒懒地睁开眼睛,眼前印着那张她思念了十年的脸庞。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脸颊,悄悄滴进了嘴里,好苦。
“小雨,是妈妈呀,不认识了吗?”她的笑容好美,欧阳清雨眼中噙满泪水,但是脸上却是笑意迎迎。眼泪一滴一滴流进嘴里,除了笑,此刻欧阳清雨竟说不出一句话。
“小雨不说,妈妈来说好吗?”她走到清雨身边,拨弄了下清雨凌乱的发丝,“这么多年,妈妈很想你。妈妈好想就这样陪着你长大,只是,做不到了。”
眼泪像是找到了宣泄的理由,犹如洪水般猛烈,欧阳清雨不断地抽泣,‘妈妈’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
“不要恨爸爸,他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她抬起手刚要触碰到清雨的脸颊,又放了下来,“妈妈该走了,照顾好自己和你的父亲,妈妈永远爱你。”
她抽噎着看着母亲的背影越走越远,努力地想要叫出来,可嗓子里像是被堵住一般,怎样都出不了声。
“妈妈!”她拼劲全身力气终于喊了出来,只是早已不见了母亲的身影。
那晚的风好冷,潮湿的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雨丝,路上黑黝黝的一片,几棵长满花朵的桂花树,在冷风中呼啸地吼着。欧阳清雨不安地蜷缩在沐晨阳的怀里,脸上挂满了泪珠,身体隐隐有些发抖。沐晨阳赶紧关了窗户,紧了紧盖在她身上的衣衫,捋了捋她散在额前的头发,满是心疼地看着她,呢喃道,“丫头,你若是流泪,先湿的是我的心。沐晨阳此生所愿,不让欧阳清雨流一滴眼泪。”
沐晨阳曾不止一次到过欧阳家,不同的是,以前他都是一个人,就只站在门外,呆呆地看着,而这次是抱着清雨。管家见来人怀中抱着的是大小姐,连忙打开了门,想要从沐晨阳手中接过清雨,却被他拒绝了。他就这样抱着她,一直走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路程能够再远点,可以让他走得再久一些。
“这是在哪啊?“欧阳清雨迷迷糊糊地问。
“你家。“沐晨阳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不舍的将她放了下来。
“晨哥哥送我回来的吗?“欧阳清雨整理了下衣服,笑盈盈的瞅着沐晨阳,这还是晨哥哥第一次来她家呢!
“嗯。“沐晨阳失落地瞧着欧阳清雨,标准的瓜子脸上一对弯弯的柳叶眉,明亮的大眼睛伴着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小巧俊挺的鼻子下面一张樱桃小嘴,白皙的皮肤只是少了些许血色,一头乌黑的发丝倾泻而下。虽不是倾国倾城,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让人不舍收回目光。
欧阳清雨揉揉脑袋,无奈的叹口气,醉酒还真是挺折磨人的。
“怎么?后悔喝那么多了?“沐晨阳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故意逗弄她。
欧阳清雨小脸通红,转身走着,佯装没有听见他说话。沐晨阳在背后偷笑,这丫头也有害羞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都没有说话,此时,一种莫名的情感在欧阳清雨的心里慢慢地滋长,谁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