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殿上,白骨为柱,怨灵为墙,鬼王聚众鬼议事。
真个是:四方冤孽呻吟,八方邪恶从生,鬼气冲天彻地,凶神恶煞十分。鬼王款待众鬼,偏殿上,更成活地狱。众小鬼在那挖髓掏脑,扒皮抽筋,伺候鬼王和众鬼将饮酒,真个凶恶:
舌头拌小菜,脑髓做肉羹。
抽筋下面条,五脏摆一盆。
耳朵入口咔嘣脆,生心满血一口吞。
纵是冥府无此恶,阎王闻之也慌神。
宴间,一伶俐小鬼上殿跪于前。
“禀报鬼王,鼍鼓村所擒生人解到,锤头钉身二鬼言赤面鬼帅不知去向。”伶俐小鬼拜服在鬼王前,
白骨椅上,鬼王正坐在上首拿着颅骨饮血酒。周身鬼气妖雾弥漫,掩了鬼王身形面目,惟余两团森森鬼火,悬于面目之中,侧目看了长角鬼都一眼,近日长角鬼都禀报了妖仙的事。
“王上,可要我鼍鼓一探?”长角鬼都躬身请命。
“不必,不是那妖仙所为,此妖法力齐天,那会去管那赤面呆蠢,凡间呆久了,妖劫必至。赤面失了护身鬼宝,想来是那些凡人道法回转,给围攻而亡,去之无用,大事在即,你离不得我左右。
那个寿尽不死的女人怎么样了?此女非同小可。尸王需得借此其不死之力临凡,小心谨慎为上”鬼王问长角鬼都道。
“王上放心,我将她放在九阴鬼窟中,重兵看守。”长角鬼都回曰。
“嗯,汝行事甚妥!万不可走漏了风声。”鬼王挥手伶俐小鬼都退下,众鬼继续吃人饮酒取乐。
话回灵桃子。
灵桃子和曲不凡回了鼍鼓村,空荡荡的没个鬼影。两人商议,许是鬼帅殁了,小鬼尽散,就欣然入庄,一见庄内污秽不堪,尽是吃剩的死尸骨头,虫蚁横生,粮食尽被鬼气所污,恐有些干碍。
曲不凡遂引灵桃子从井而下,去了鼍鼓村密室,若其父安好,必留书于此。果然,入了密室就见信留于台上,油纸滴蜡封好,拆开一观。
“不凡儿:
你于舅父家时,父得师傅书信,言有群鬼祸世,要我带鼍鼓及庄人去燕城汇合,共同御此鬼灾。得信时,已派遣快马通知你舅父,你如见信,那必错过消息。你可原路回你舅父家躲避。舅父家临七星山脚,群鬼必不愿过之,可得安全,父无忧,勿念。
密室里,堆积了众多刀枪棍棒,还有许多粮米油盐和衣物,曲不凡见自己锦衣早污,遂拾过两套黑色棉衣,自取一套,另一套递给了灵桃子,桃娃身上衣物早成了布条,也不畏冷,自是道法之效。
灵桃子得七元度厄正法的好处,每日也勤练不辍,但已无初习之神异,体内多年食灵花异果得的灵力,早在修成摇光法时耗尽了。现和常人无异,道行每日有涨,略比常人快些。
两人收拾了些粮食干货,做了好些干粮,取了两把短刀,些许银钱,休息了一日,就离庄而去。本来灵桃子想独自上路,望燕城方向去打探消息,曲不凡不愿桃子独行,将密室符箓收刮一空,亦和灵桃子一行。
“桃娃,你说那鬼帅化的珠子何用?”曲不凡好奇为何桃娃取了那物。
“老道给了我一本书,叫神洲奇药录,上有记载,此物叫怨恨珠,凡恶鬼散魂时,怨恨太大,就会凝此珠,用于治被阳火灼伤。”灵桃子道法灵剑都用了,也未隐瞒曲不凡自己的来历,除了偷桃儿和采药之事,基本都给他说了,道法未得老道之允,未敢轻泄。
“那有何用,取他做什么。阴森森,冷沁沁的。”曲不凡奇曰。
“躲鬼啊,此物在身,哪有鬼能寻的我二人,你个棒槌!”灵桃子笑着就跑了,此语正是曲不凡所教,没两天,灵桃子熟之。
时光飞逝,两孩童转眼就走了三四天,到了燕城左近,一路上尸骨遍野,鬼哭狼嚎,不知见了多少人间惨事。
得怨恨珠相助,两人走走停停的躲过了不少恶鬼。出手救了些路人,他们往险处去。众人也不愿随之,二人就分干粮指其方向避之,没多久,两人干粮的就见了底。群鬼过境,人居处许多粮食都被污了,粘了鬼气。荒野中,也没个小兽,两小遂打主意寻些粮食。
“灵桃子,有什么主意?总不能饿着肚子吧。”曲不凡虽小,但自小习武,食量宏大,不比灵桃子,几颗果儿就打发了。
“这附近,也没个山林水脉。不然我肯定能寻到吃的。”灵桃子也是无法,肉体凡躯没粮食不行。左近的村庄到处都是野鬼,鬼也怪异,人吃了也不走,呆在屋子里,生前习性如此,死后如何改的过来,而且许多怨气大的,又成了新鬼,更是故土难离。
“不凡哥,你看前面有个大户,大户一般都有个地窖,冬季多储有粮食,许未被鬼气污染,要不我们冒个风险探之一探?”灵桃子道。
“就这么干,要不,我运起灵符,你出灵剑,我们把这些野鬼一锅端了。”曲不凡伤势好了,好容易没了人管束,也是跃跃欲试。
“别,我两人对付三五小鬼可以,我道法浅薄,那灵剑威力虽大,可用不了几时,用来偷袭可以,正面斗法,不中用!”
“先去看看,我是饿得很了。”曲不凡也不管了,拉起灵桃子就往大户奔去。
两人持着怨恨珠,临了屋,偷从矮墙往里看。果是有鬼,也没什么灵智,就在那晃晃荡荡的,都是些伥鬼,一碰就炸了窝,鬼王散这些无用野鬼散于野,就是用这些伥鬼做眼线。防着被抄了老窝,正派道法虽强,清地皮的事总干不了吧,总有漏网报信的。
两人正谋划着怎样引开这些伥鬼。
几只破邪长箭,划破天空,呼啸而来,吓得两人急躲。两人定睛一看,几个凶恶的家丁举着弓,簇拥着一顶轿子也到了大户家前。一个獐头鼠目的老翁坐于轿中,其貌甚丑,还长着三个大痦子,身穿丝绸绫罗,拿着一个斗大的烟锅,在那啜着烟。
“尔二童也真好运,这么些野鬼都没吃了你们,还长得眉清目秀,本仙既然救了你们,就与我做个小厮吧,回头寻个喜欢兔儿爷的主,还可卖些银子!带他们走,如有人跟随,射杀了之。”说罢挥了下手,二个家丁看住了两人,取了两人的短刀,还拿走了两人背着的行李,还好两人都穿着黑衣,几天磨下来,也和难民无二,两个黑衣仆从见有碎银,就在忙着分钱。灵符和鬼珠都没被收走,灵桃子的道书也还在怀中贴身而放。
余人持着破邪弓箭,就进了屋,咄咄几声箭响,那些伥鬼就都被清了个干净。
曲不凡眼欲喷火,就准备动手,灵桃子挽住了他,拖了他走开了些。二人看这些家丁起开了地窖,确实存了不少粮食。
“老爷,你果然神机妙算,却有不少粮食。”一黑衣家丁上拍了一击马屁。
“大仙我神机妙算自不必说,燕城城主也太不识趣,请我三德大仙去降鬼,也不知道准备点人手来接一下我老人家,这一路也没个买处,还得自己寻粮?回头不予三千纹银赔礼,我必不和他罢休。”这自称大仙的老翁,见寻得了粮食,挥手就准备离开。
曲不凡傲性,杵在地下就不愿走!家丁拉了半晌,硬没拉动,拿起鞭子就抽,灵桃子见他倔强,遂在他耳边说。
“不凡哥,这么一口大锅顶在前面,多省事,且从之,燕城你爹在,到了再表明身份。遇得危险,我们就跑。两个小孩,他们必不备。”
曲不凡才不情不愿的跟着,两个家丁过来抱了他俩上马,一行人蜿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