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车帘一把被掀了开来,方天玄探进半个脑袋问了一声道:“匡兄弟,你终于醒过来啦,这样为兄要安心了。”
匡正脸色一红道:“方大哥,多谢你们照顾,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方天玄笑了一声道:“匡兄弟身体有恙,想来只有我师父玥梦禅师有解救之法,我们便早早启程,赶赴峨眉!”
匡正心神一紧,想起师傅交待之事,连声喊道:“停……方兄好意再下心领了,只是我师傅交待之事一日未完便一日难安,我还是早早赶赴终南山的好。”说罢,便欲下马车自行离去。
方天玄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嘻嘻一笑道:“匡兄弟急甚,早早养好身子再说,他日我必亲自送兄弟上终南山一趟可好。”
匡正挠了挠后脑勺,憨厚一笑道:“只是这一路麻烦方兄弟和费姑娘,深感过意不去。”
方天玄故意大笑一声,随即话锋一转,不经意问道:“匡兄弟,你如何会这《望月步》。”
匡正一愣,心念一转,心中暗道:恐怕这治伤是假,索要步法是真。想罢不由有些兴致索然,淡然道:“你说的是这天罡八卦步,呵呵,想必方兄定然看过这套步法,不知参悟多少步?”
方天玄一喜,以为匡正要教自己步法,连忙说道:“只悟得一十六步,便不得寸进。”
匡正语重心长,叹了一声道:“方兄便得这一十六步之缘分,强求无益,再求怕是要心魔丛生,稍微不慎,便将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方天玄一听,脸色大变,不由收起笑意,脸现戾色道:“匡兄怎生这般小气,你只需把这参悟之法传授于我便成,我还可为匡兄求师傅出手救治你。”
匡正不由苦笑一声,望着方天玄那鼻尖勾曲,宛若鹰嘴,当即心下大骇,初时见方天玄五岳朝归,天庭高耸,命中注定财帛丰厚,富贵可期,为人豁达开朗,心中也不为意;此刻见其形态毕露,不由想起师傅曾交待过,旁观勾曲如鹰嘴,心里奸邪必害人;想到这里再看其双目闪烁,流露出点点黄光,眼露黄光者,必主凶邪,想到这里匡正只觉寒意涔涔,不知不觉中冷汗早已浸湿后背。
方天玄见其沉默不语,不由脸色一转,嘻嘻一笑道:“匡兄不说也罢,只是这玄牝煞脉拖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我委实看不下去,为匡兄着急。”这番话说出来旁人还以为其关心匡正,为其着想。
费芷芊在一旁也流露出焦急之色,有些恼怒道:“你这黑呆子,真不知好歹,天玄哥哥为你这般着想,你竟不领情。”
方天玄在一旁假意呵斥一声道:“芊妹,你怎能和匡兄这般说话呢,他不说自是有些顾虑,我还是多花些时日参悟把。”
说罢,方天玄故意放慢马步,任由马匹沿着荒山原野越步越深,自己则坐在马背边走边问道:“匡兄,你为何称这步法为《天罡八卦步》。”
匡正知其想参悟步法,当即冷声道:“方兄不知?天罡八卦步当然是夜观星象,按八卦之法变化而已。”
方天玄心中一惊,暗道:原来是这般由来,怪不得我一直不得其法。
匡正接着又说道:“这天罡,表面就是指北斗七星的斗柄,在我们道家则指北斗丛星,《抱朴子内篇.杂应》曾言:天罡又思作七星北斗,以魁覆其头,以罡指前。《鹤林法语》:“天罡属辰,辰戌丑未谓之四正,以其属土,居於中央,故曰四正,罡字从四从正,以辰为土,故此功曹谓之天罡。《道法会元》卷七十七《天罡说》:夫身中天罡,亦阳精也,真土也。比内事为药物,为黄婆;丹田为黄庭,居於身中之中,为天罡气。其实号曰中黄气,变化於心也。此窍非凡窍,中中又一中,一中之黄气,即天罡也。”
方天玄一听,大喜道:“原来是这般意思,多谢匡兄赐教,只是这八卦之变化若何?”
匡正哼了一声道:“八卦之变化,奥妙无穷,当中变化万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岂不闻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无穷,万般皆归一……。”说罢匡正便沉默不语,静坐车中。
方天玄想了片刻,始终不得其法,便忍不住再问道:“匡兄,可否把个中变化一一道来?”
匡正有些恼怒道:“天罡八卦步岂可拘泥于形式,个中变化从无规律可言,如若贯通便可信手拈来,变化有无穷之道,岂可一一道来?”
方天玄一时语塞,心中又升起一股常人不可察觉的阴沉之色。
待马车行至一山角处,方天玄看四处无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芊妹,你下车去那树下歇息一下,连日舟车劳顿,甚为辛苦。”
费芷芊见方天玄这般关心自己,心下大喜,早已蹦蹦跳跳行至远处。待其走远,方天玄脸露阴狠之色,厉声说道:“既然你不肯告知这变化之法,我只能用强,让你好好尝尝我们峨眉派的错骨分筋手的厉害。”说罢,方天玄出手如电,匡正只觉利剑穿心,犹如万蚁噬骨,疼的青筋暴起,额头直冒冷汗。
片刻之后,匡正脸色苍白,嘲笑一声道:“你们峨眉枉为名门正派,竟做这等下作之事,就不怕江湖之人知晓么?”
方天玄闻言,狞笑一声道:“这荒郊野岭除了我们三人恐怕没有其它人了,你若告知我变化之法,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如何?”
匡正摇了摇头,冷笑一声道:“你可曾想过,映月石上留有全部步法,为何你们峨眉只有玥梦禅师一人悟出个中变化?”
方天玄一愣,脸上露出不解之色道:“是啊,为何只有师傅一人悟出其中变化?”
匡正咬牙冷笑一声道:“这便是机缘,你为何不找你师傅问个清楚?”
方天玄突然露出恼怒之色,连声大呼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可是峨眉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就连师傅他老人家也这般夸奖我。”
匡正看到方天玄这般执迷不悟,露出可怜之色,长叹一声道:“方兄能悟出十六步,想来也是个中翘楚,百中无一,只是为何这般执着呢?”
方天玄脸露狰狞,大怒道:“你是在可怜我吗?我方天玄不需要你可怜,我乃峨眉派未来接替掌门之人,岂能落后以师傅,所以这天罡八卦步我必须参透,你明白吗?”说罢,双目圆睁,紧盯着匡正。